記者李志德

深夜一點，和平門地鐵站附近的香爐營東巷上，一位老大爺在路邊的躺椅上沈沈睡去，胳脖上的紅臂章有一半露在外頭，用金黃的字印著「首都治安志願者」。

這樣的場景，在奧運進行期間的北京街頭，幾乎隨處可見。花白頭髮、已經退休的老先生老太太，兩人一組，白天他們或者坐在路邊樹下、天橋下或自家社區門口，穿著紅色或藍色的志願者制服，戴著紅臂章，他們要負責監視區域內陌生人士的行動，即時反應。

這樣的景象，彷佛回到文革時期，當時她們被稱為「小腳偵查隊」，這樣的名稱，有著和「抓耙仔」類似的輕蔑意味。但二○○八年奧運期間，同樣的工作，搖身一變成了「首都治安志願者」。

大陸官方宣稱，本屆奧運共投入十萬志願者，其中相當一部分屬於這一類的社區保安監察員，據指出，就連一位長年流亡海外，從事民主運動人士的妻子，也被徵召為「首都治安志願者」。

和「小腳偵查隊」遙遙相望的另一個端點，是由十萬部攝影機，加上「面部視覺辨識系統」組成即時監控系統，這套系統由中國科學院「生物特徵認證與測評中心」主任李子青所率領的團隊研發而成，在奧運開幕前，曾向外界公開展示成果。

所謂面部視覺辨識系統，是在人的臉上選出數百個辨識點，辨識點大多集中在兩眼到嘴巴的三角形區域內，系統自動紀錄點和點之間距離和相對位置，以此構成辨識一個人的依據。當選手、職員或記者等人進入場館區域時，檢證點的攝影機會即時拍攝持證者的影像，和證上的照片相比對，就能確定持證者是不是本人。

另一種形態，稱為「非合作性面部辨識系統」，就是透過十萬支分部在北京各地的高科技攝影機，在受監控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透過面部辨識技術，掌握他的動態，一個人幾點到那裡，在路上和什麼人說話，見了什麼人，都難逃過這套系統的掌握。

極其嚴密的安全措施，是今年北京奧運的一大「特色」，然而保安的手段，卻也帶有鮮明的「中國特色」：最低階和最尖端的手段融為一爐，同時呈現。小腳偵查隊，是「人民戰爭」式的保安手段，和最高科技監控技術，混搭成奇特的奧運保安圖象。

可以想見，奧運結束後，「治安志願者」會解散，恢復正常生活。但面部辨識這些高科技的設備，在奧運後會不會持續使用？由誰主管？用在那裡？在中國，這可能是一個沒人敢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