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蘿蔔乾》 【十三 顫聲】- (6)    編著

老崔將刀子左右翻轉，自個兒瞧了一下，已經幾年沒動用過這東西，確實把這短刀放到都鏽舊了，此時連自己也覺得手裡這東西像是一條蘿蔔乾。

老崔等到眾人笑聲稍稍停歇了，緩緩說道：「趙劍，你既然不能一劍戳死我，就不可以自己直撲而來，欺近我周身之內，等到你長劍再要迴過來擋我的短刀，恐怕我這刀子已經在你肚子上了。」

趙劍原本還哈哈笑著，低頭一看，才知肚腹之處衣裳已被劃了開來，切口之處十分平整，可見那短刀真的十分鋒利，所幸老崔這一刀並未伸得太長，否則自己早已肚破腸流。趙劍驚駭之餘，臉上的笑容一垮，未再輕視訕笑，一柄長劍平舉，對著老崔，不敢大意。

錢老爺突然叫道：「先打掉他手杖！這瘸子沒了手杖便跑不快了。」

「我來！」老三趙棍喝道，提起棍子，耍起了棍花，長棍劃過空中，發出呼呼破風聲響，兩腿一蹬，棍棍連環向著老崔左手招呼上去。
老崔舉起手杖，才擋了兩下，手杖便飛脫出去，左手臂立時被這迴旋不停的棍子挨了兩下，趕緊側過身子，才躲過飛舞過來的棍勢。

趙棍眼見這一輪猛攻見效，兩手奮力舞著棍花，再次快步逼近。
老崔右手一伸，以虎頭短刀在棍頭上擋了四五下，「噹噹噹噹……」連連數響，這棍子攻勢實在兇猛，老崔身子向後飛出，差點站立不住，急忙一蹲，讚聲說道：「好！這棍子舞得真好，力道還真是猛，果然是根銅棍，啊！我左臂的老骨頭……只怕快斷了！」老崔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左手握拳再放鬆，又轉了轉手腕，彎了彎手臂，似乎還能正常活動。

趙棍喊道：「骨頭還沒斷嗎？那就先廢了你左手，嘿嘿！」臉露獰笑，繼續舞著棍子欺近。
老崔左手縮入袖裡，突然晃出一道銀光。

趙棍不以為意，無論這銀光是什麼兵器，自己掄起棍頭掃去，便可將之砸飛開來，不料「噹啷！」一響，棍頭居然斷去了一大截，眼看那道銀光向下急轉，朝著自己腿上襲來，趙棍此時要迴過棍子護住下盤已經來不及，只能趕緊側身一蹲，在地上滾了一圈站起，右腿上已經被勾出三四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老崔左手多了一把鉤子，轉了兩轉，說道：「嘿嘿！你棍頭被我刻出了兩道深溝，自己還不知道嗎？」

趙棍看了一下自己銅棍的斷口，邊緣兩道切口映出晨曦的亮光，才知老崔剛剛故意用虎頭短刀擋了數棍，這刀子竟然都落在自己銅棍上的同一點，已經將棍頭這處的兩側都切出一道極深的溝，再被他左手上這一把鉤子一敲，自己的棍頭才會應聲而斷。
趙棍出聲高喊：「小心他左手還有一把鐵鉤！」一手按著自己受傷的右腿，此時已銳氣大失，退在一旁。

老崔笑道：「呵呵！你還真不識貨，這明明是把銀鉤，倒值一些錢的！」說完左手上的鉤子又甩了兩轉，果然銀光閃閃，非一般鐵器，這銀鉤的前端酷似貓爪，分出了四五尖月牙似的倒鉤。使短刀之人須以快捷無倫的身法欺近對方周身，老崔左手加了這把貓爪銀鉤，一旦對方被勾住了，便再也無法脫身，只能任由自己右手裡的短刀擺佈。

馬福地高喊：「大夥兒一起衝上去，直接剁了他！」一手撿起長刀，丟給趙槍，又從錢老爺手上借過另一把長刀，舉刀砍了過去，所有人全部衝了上來。老崔這當頭只好先快跑退開，手裡雖然失掉了手杖，奔跑速度卻更快了，眾人於是分散開來，都去圍老崔。

老崔快步奔了一陣，引得這些人分散後，竟轉身衝了回來，打定主意，只對付馬福地這人，就見他突然行動如風，左手晃起銀鉤，猶如一道閃電，飛身襲捲而來，直取馬福地心臟。

馬福地右手在腰帶上一解，左手高舉長刀，看準了這銀鉤來勢，蹲身砍過去，噹的一響，兵刃相擊，擦出火花，老崔的銀鉤居然有些彎了，同時又纏上馬福地右手從腰上解下來的一條九節鞭，兩人兵器糾結在一起，馬福地使勁一拖一甩，老崔便這麼給拖著，在馬福地身邊打轉，無法跑遠開來，手上短刀伸直了也砍不到人。

馬福地右手死命抓著九節鞭，心裡卻害怕老崔會欺近身來刺人，腳下不敢停，不停轉圈，左手掄起長刀，向著老崔快速猛砍十餘刀，齜牙咧嘴，瞠目大喝：「啊！啊！啊……」連連不絕。
老崔舉起右手的短刀去擋，兵刃相交，噹啷之聲不停響著，將馬福地十幾刀都擋了下來，但是也緩不出手，無法斬斷纏住銀鉤的九節鞭，就這麼一直被他拖著，原地急轉，一時脫不開馬福地的身邊，也無法向前躍出，貼近身去刺他。

錢老爺就在這兩人的身邊，手上卻無兵刃可以上去幫忙，急著高喊：「快過來呀！老崔被馬爺給纏住了……大家趕快上去砍他啊！」
老崔心想：「這下可不妙，若繼續被糾纏著，等到其他人再圍攻上來，就更加脫不了身了。」於是左手一放，棄了銀鉤，彎起身體向後一翻，兩腳觸地後，身子伸長，向前一彈，再向馬福地衝去。

老崔放脫銀鉤，馬福地手上的九節鞭牽引著銀鉤旋了回來，卻是捲上自己左手，兩手纏繞在一塊，眼見老崔落地後隨即向自己衝來，只好兩手一起握緊長刀，高舉過頭，算準時機，一刀劈下，直取老崔腦門。怎知老崔這一衝而來，忽地往左滾倒避開，馬福地這狠狠一刀劈到了地上，兩手再舉起，要想再劈第二次。

此時老崔已經蹲到馬福地左近，倏地向右一個迴身，手臂順勢甩出，這下出招極快，只見寒光陡然一閃，虎頭短刀插進馬福地心窩之上，兩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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