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是了解俄國最好的一部著作。
這部著作是以拿破崙征俄為背景的寫實主義小說，包括奧斯特利茨大戰、波羅底諾會戰、莫斯科大火、拿破崙潰敗等，通過四個家庭在戰爭中的不同遭遇及思想、行動，呈現當時俄國的社會風貌。
在這部小說中，作者托爾斯泰有意表白：推進歷史演進的力量並非單由知名的幾位歷史人物所決定，而是由全社會每個個人的意志與理性因環境、時間與因果關係相互關連所產生共同匯總的結果。
《戰爭與和平》中拿破崙征俄的法俄戰爭只是一個例子而已。在這個例子中，亞歷山大一世在初嘗敗績後，以老將庫杜若夫統一指揮，不但採取退卻戰術，引法軍深入，並不惜以焦土政策火焚莫斯科，令法軍深陷天寒地凍中，俟法軍不得不退卻時再予連環式的追擊。戰爭的主角是拿破崙？是亞歷山大一世？是庫杜若夫？是的！都是！但不只是這些知名人物，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參戰的士兵、軍夫，配合作戰甚至焚毀家園的人民，在俄國這一邊更難能可貴的是農民的積極參戰，尤其是農奴，這是完全不同於法國之處。
筆者認為，俄國一直到一九一七年共產革命以後斯拉夫人才作主，因此他們的共產革命也正好是民族革命。在一九一七年以前一直前推到基輔公國的建國，俄國都在外人的統治下，首先基輔公國的羅瑞克王朝是由斯堪底那維亞（瓦崙京）人建立的，因此斯堪底那維亞人是統治階層，是貴族，斯拉夫人是農人或農奴；這種情形由莫斯科公國的丹尼爾王朝所承繼；經過混亂時代到了羅曼諾夫王朝也是一樣，羅曼諾夫王朝到了彼得大帝斷嗣以後，王朝雖一度落入農婦凱莎琳一世之手，很快便回到了原有的基調，到了彼得三世之後則皆為日耳曼人；皇族如此，貴族階層變化更小，斯拉夫人是永遠的社會底層，依統計，到了亞歷山大二世大改革（1860）前，歐俄人口有六千萬人，其中五千萬人是農民，四千萬人更是農奴，這些農奴乃至農民，他們活在人間煉獄中，《戰爭與和平》正是在大改革之後出版，托爾斯泰雖身為貴族，寫的也雖是以1812-1820年的法俄戰爭為背景，卻充分地表現出了當時俄國貴族與農民處於極度不公的生態，但，法俄戰爭俄國勝利了，許多戰術、戰略因素固然是有的，但戰神拿破崙唯一沒有算到的是俄國龐大農民群眾的參戰和高昻的鬥志，因此我們也可以說拿破崙就是敗在俄國龐大的農民群眾下。從另外的一個角度講，拿破崙就是敗在俄國歷史傳承下來的集體主義之下，這個由眾多河流所串連起來的歐俄平原上休戚與共的人際關係和民族性，這是人類史上第一次集體主義的表現。
俄國就像混屯，斯斯堪底那維亞（瓦崙京）人來了，替他們開了眼，後來蒙古人乃至日耳曼等其他外國人也陸續來了，強壯了他們的手腳，終於他們發威了，在共產革命後才終於由自己作主。托爾斯泰是對的，真正的力量在底層的人民，不在枱面上知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