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WHAT WILL BE YOUR ANSWER ◎

初夏的夜晚，夜風洗去了白晝的躁熱，涼涼地在地表上敷了層清爽，彎彎曲曲的巷弄隔開了大街中的喧擾，除了偶而幾響的狗吠外，再也沒有別的雜音。

不是十五，所以月娘也不怎麼圓亮，沙沙的風輕輕捲起地面上的落葉，沙沙地，在半空中畫了個圈圈……

男孩手中提著一袋垃圾，碰地甩上鐵門，聲音又驚擾到隔鄰的笨狗，在涼夜中又多了幾次吠叫。他輕啐了那隻笨狗，帶著笑意準備把手中的東西拿至定點放置。

一回身，發現班上的女孩倚著腳踏車，噙著一抹淡然笑意靠著巷口的街燈瞅著他。車前的籃子裡放滿了一整籃的黃色玫瑰花，怒放的花苞在夜色中分外明晰，彷彿還能嗅到一絲絲它的香氣。

黯淡的巷子中，瑩白的日光燈顯得格外明亮，兩管燈管圈出的光圈，炯炯照在女孩略顯單薄的身形上，女孩穿著藍衫牛仔褲，一雙眼瞳笑盈盈地望著他。

藍色是女孩最愛的顏色，他知道，打從初見面時他便知曉她酷愛藍。

在街燈籠罩之下的女孩，身形鑲了圈盈盈白芒，柔柔地像是柔焦下的粉彩，或是霧中的水彩風景圖片，矇矓矓的好像散放著清清淡淡的光芒。

她這麼靜靜地凝睇著他的容貌。

恍然間，他的視線迷了焦距……

明天是異業典禮了。照理說大伙都興奮地窩在家中等著日光的到來，為了在明天留下一個最美麗的回憶，今晚得睡個美容覺才是，就連他是這麼打算，丟完垃圾後，就要早早上床去囉！

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她？

順手把那袋垃圾甩去鄰居堆疊成的垃圾小堆上，以牛仔褲拭淨手，他踩著慢慢的步伐踱上前，和女孩同樣被圈進光環中。

「晚安。」男孩首先打個招呼，清秀的臉上掛著頑皮。

「晚安。」女孩回了個清麗的笑顏，削薄的短髮被夜風吹得有些凌亂，她以手順了順張狂的髮絲，瑩白的街燈在她髮絲流動潤澤的流影，絲絲彷若銀絲鑄成。

憑著風息，男孩嗅到女孩身上乾淨的沐浴乳的清香，以及衣物潔淨的好聞氣味。同班幾年來，她身上的氣味總是這麼簡單，就如同她的人和她的性格般，簡簡單單，清清爽爽。

「怎麼會來這裡？」他繼續問道。

今夜安安靜靜的她令他感到大惑不解，彷彿隱藏著什麼祕密似的。

「當然是有事才來。」她語帶玄機地笑了笑。「我要告訢你一個祕密，一個天大的祕密。」

「哦？」男孩也換上了另一張笑顏。

女孩粉粉的臉蛋透著一層淡淡的紅暈，捧起置物籃中的滿滿的黃色玫瑰花，湊到男孩面前。

他眸中添了不解的色彩。靜靜地覷著女孩等著她的回答。

「我─喜─歡─你。」

女孩一字一字地強調她的真心。

「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我一直不敢告訢你，因為我害怕撕毀我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誼，」她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因為我知道有許多事說出口之後，再也無法回復原本的樣貌，所以我害怕情人當不成，連朋友也難做。」

她深深吸進口大氣。

滿滿一大捧的花束似乎要將她也一並淹沒，女孩眼眸中緩緩地積聚一層薄薄的霧影。

「所以我一直忍著喜歡你的情緒，直到我認為可以告白的時刻。」她將黃色玫瑰迎向他，「但是，如今我必須向你道別。」

男孩眸中看不出什麼樣的情緒波動，一如往常，深邃如昔。

「喜歡的情緒積壓太久了，沉重到連自己都忘了這是分什麼樣的情緒，久到己經成了一種習慣，習慣於牽掛你……」

一行亮麗的水光順著她的頰線滑下。

「如今，就要畢業了，過明天，我們想再見面就難了，隔著中央山脈，隔著距離……」

柔軟的花苞承接去她的水痕。

「如果我不能從對你的這份情感中解脫，我想我永遠無法去喜歡另一個男孩子，所以我必須向你道別，向這段情感道別。」

她再度綻放一朵妍麗的笑意，玫瑰的香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更加濃烈。

「今夜是我的暗戀的小小的畢業典禮，你是唯一的特別來賓。」

「我喜歡你，可是我也必須向你說聲再見。」女孩將花束交至男孩懷裡。

「我不知你的答案是什麼，我只明白，你是永遠我最喜歡的男孩。」

沾染了淚光的黃玫瑰在夜色中靜靜地散放著暖暖的光芒……

IF I SAY I LOVE YOU，WHAT WILL BE YOUR ANS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