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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2 21:22:05瀏覽449|回應0|推薦4 | |
一. 前言 三年前寫過一首詩〈又見浙江月刊〉,在附言中提到我與褚問鵑女士見面的事,發到〔天涯社區.詩文觀止論壇〕,近日偶在網上搜索,得知此詩被褚問鵑研究專家禾塘閱色轉貼於其博客,並代擬題目為〈懷念生平第一位文有褚問鵑〉。拜讀禾塘君的文章及相關資料,才得知褚問鵑女士大有來頭,她又名褚松雪,是唐代大臣褚遂良之後,孔子2458年[1907]生於浙江嘉興。讀過師範,曾嫁一小官為妻,大約夫妻感情不佳,她又受五四新思想影響,不願終身約束在舊式家庭中,遂隻身出走到山西擔任小學老師,其後並任校長。為實行新思想破除迷信,曾命人將廟堂菩薩搬出,騰出空間充當教室,此舉驚世駭俗,轟動一時。得到時任北大教授的“性學大師”張競生的關注與交流,其後兩人成婚,不到三年離異。國共第一次合作期間,問鵑女士以共產黨員身份擔任國民政府的婦女部部長,與李大釗.毛澤東一起工作。西安事變後實施第二次國共合作,問鵑女士隨陳誠在政治部與周恩來.鄧穎超一起工作。我既有幸擁有她這麼一位文友,雖只一面之雅,也不妨再一番回憶,多寫幾筆。 二. 先談父親 個人是渺小的,很難自己掌握命運,想要有所成就必須聯合他人,這種聯合除了需要個人學智能力外,更需要心靈的感召力,須要長期進行自我心習的修為與提升。父親生於浙江鄉間,在野地裡奔跑玩耍長大,缺乏城市文明的洗禮,又缺乏師友之助益,養成一種比較自我而任情的性格。年輕時在浙江當警官,恐怕也更強化他性格的孤傲。來台後擔任記者,也擔任過報社發行人,其後淪落成街頭小販.三輪車伕,經常與警察的取締糾纏不情,因此心情頗為鬱悶,無處訴衷腸,就只能與左鄰右舍的退伍老兵們,空談闊論,指點歷史是非。在國民黨專政時期,他敵視國民黨,又喜歡高談闊論,當然成為許多人眼中的偏激份子,浙江的鄉親朋友也不敢推薦他。由於生活的潦倒窮困,更使他牢騷滿腹,逢人就論說。 三. 與褚問鵑女士的緣會 父親從小喜歡舞文弄墨,雖然生活困頓,人生奔波,他還是經常利用空閒讀點書。大約孔子2524年[1973]初,他接觸到浙江同鄉會,拿回幾本《浙江月刊》,並開始在其中發表文章。孔子2525年夏,我聯考失敗,呆在家中讀書及遊樂,一日父亲忽鼓励我写文章投稿,初闻之下,以为是天外来声,想所未想,闻所未闻,做梦也没到此境地!後来经不起父亲三翻两次的鼓励,终於写成一篇,经父亲略为修改後,投寄《浙江月刊》。时已截稿尚未付印,主编张行周先生为鼓舞青年写作,特别临时编入,并在编辑手记中说明及之。没几天收到〔浙江月刊〕,我的文章赫然在列,不久又寄来稿费。这是我的文章第一次被印在公开刊物,第一次领到稿费,给予我很大的愉悦与鼓舞。後来我陆续写了一些,有一次《浙江月刊》編輯部轉來女作家褚问鹃的來信,她為鼓舞青年创作,對我謬加贊許,很說了一些嘉許的話,大約通了幾信,她还特意来信约见。我不理解問鵑女士的背景,但她經常在《浙江月刊》有文章有出書廣告,自然是頗有名氣的。父親似乎也不理解她的背景,所以也沒能跟我說明更多情況,他可能是怕我应对不佳,也可能是有意見見這位知名女作家,特意陪我去禇府。記得那是一個晴朗溫和的秋日,我們乘公車到達新店褚府,時間大約是上午十點多,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士,進門後是一方小而雅緻的園子,房屋好像是一種獨棟二層的日式房子。我們在廳中小坐,問鵑女士即客氣而愉悅的下樓接見我們,我看她的樣子大約六十多歲,穿著雅潔乾淨,頗有一種文化人的秀氣。既然父親在場,他又好議論,記憶中我主要是靜聽,問鵑女士語音柔和,話也不多,就聽父親聲音宏亮的說個不停。文友初次交流本來是愉悦的,試探性有所保留的,但父亲满腹牢骚不吐不快,而他明確反国民党的立场,恐怕也让褚问鹃女士不以為然。不久,問鵑女士以簡單精緻的中餐款待,餐後再交流一陣,我們即告退離開,離開時問鵑女士送我們兩本書,似乎就是《禾廬文存》及《花落春猶在》。可能在父親大發議論時,問鵑女士已感到彼此的差距與溝通困難,也許父親後來也明白了,我們離開之後就沒再連絡,隔年我入伍當兵,從此社會事務也就更為遙遠。退伍後考上大學,生活忙亂,也就沒有再去多想這事,只是她畢竟是我平生第一位文友,每當在《浙江月刊》上看到她的文章,心中總有些動念,但一直沒有與她連繫,只是有時會想起這些往事。 四. 餘韻 此時問鵑女士早歸道山,父親也已作古,我特记往事如此,並在《又見浙江月刊》一詩的附言中提及,用作為一種對問鵑女士的怀念与感谢之意。 我曾多次乘火車來往於上海杭州之間,一次次的經過嘉興,卻沒想到問鵑女士生長於嘉興,沒想到我與嘉興還有這一種遙遠的緣會。直到禾塘閱色的點醒,他全力搜集問鵑女士的資料與文字,準備為此嘉興先賢寫傳,我才重新思考這段往事,痛感自己的糊塗與疏忽,不經意的丟失這麼一個好機緣,失去了向問鵑女士請益的機會,失去了一個交友以自大其身的機會,此時悔恨又將何及?人生往往如此,許多人在生命的列車上相逢,曾經互相投以關注及微笑,有時也欣悅的交談交友,但在歲月流轉中,忽然間分開,忽然間走向永別,不經意間化入風煙迷茫的舊夢之中,而無從尋覓矣!唉!人生雖不免奔波困頓,但許多心,許多情,許多夢,還是讓生命充滿美好與歌吟的,如果我們能放下私己財富的貪婪執迷,多留意身邊的花草月色,多留意身邊的愛與美,這人生該多麼值得留戀與感恩呢?我願在此特別感念嘉興及其子民,給我留下的美好記憶,但願相會有時,我能訪嘉興而追尋舊時痕跡,追尋許多曾經有過的美麗故事與傳說….。 孔子2560年2月12日[09] 皮介行 寫於 江漢之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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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兩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