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社會

收到了維吉尼亞州監理處（Department of Motor Vehicles，DMV）寄來駕照得更新的電 子郵件，提醒了兩次。DMV的網站上無法辦，得本人親自去辦理。要帶哪些證件呢？DMV的官網［註一］上訊息量太多，服務種類繁雜，我到底得帶哪些證件？看了兩遍，仍不很確知，總之，我將所有可能的證件都備妥了。

星期六（2/15）一早出發，順道先去7 Eleven買了一杯咖啡，九點左右抵達DMV，停車場 全滿，轉了兩圈終於瞄到遠處一個停車位空了出來，我速駛而入。

進到裡面，人龍一長條，彎來拐去的，估計排在我前面的人有三、四十位，就安心排隊吧。人很多元，都是北維吉尼亞州附近的居民，偶有一些咳嗽聲，但沒有人戴口罩。在排到盡頭快到我時，我往背袋裡拿、看了些資料，也掏出駕照，左手咖啡、駕照，右手掏出老花眼鏡，準備戴上眼鏡，想看清楚駕照上的到期日（字很小），一不小心，眼鏡沒戴好，掉到地上，並立馬鬆脫，右邊的耳架子支離了，那細小的螺絲釘立即「擅離職守」，在地上某處藏匿。附近的人紛紛退讓，我蹲下拾起，找看了幾下，但那擅離職守的小釘實在太小了，也就放棄。

拿了號，B29，取了更換Real ID的表格，找個位子填表。人雖然多，位子也不少，找位子 不成問題。我拿出缺了右架子的老花眼鏡，以左手撐在眼前，順利填完表。自忖待會也要這個樣子測試眼睛嗎？真辛苦呀！之後就是聽著叫號、漫長地等待，喝完咖啡，上了廁所，翻看雜誌，觀察眾生。幸好我預期人會很多，就翻看著我帶來的書、Toastmasters雜誌，瀏覽著大小標題。左座右位的人更換了不少，有一回是位白人女士，正利用時間批改一疊作業呢。她說：「如果知道要等這麼久，我會帶更多作業的！」大夥似乎都有備而來、有事可做。我倆也閒談到號碼，她的是I46，我倆都硏究不出這號碼系統是如何設計的？只能說DMV的服務範圍廣泛又複雜啊。

終於叫到了我的號碼。檢查表格、證件，順利完成。檢查眼睛是我較怕的，因為我的右眼正常，左眼不太正常，若不過，還要叫我去看眼科醫生，配副眼鏡後再來，那就太麻煩了😡。我拿出支離的眼鏡問：「我的老花眼鏡剛才摔壞了，我可能要用手拿著，看得或許較慢，請包涵！」我先為自己找些理由。辦事人員是個亞裔，說：「應該不需要老花眼鏡啦，你就直接對著它看⋯⋯先看第一排。」第一排左邊四個字母，右邊四個字母，我努力地調整最適合的距離，最佳大小的瞳孔，每一個還都是模模糊糊。我說得慢慢吞吞，謹慎又小心，聲音有氣沒力，透漏著心虛。「看第五排吧。」我眼睛的缺陷無所遁形，第一排是死當了。所幸，第五排是清楚許多，我又調整了距離，眨了眨眼，為眼睛做個適度的按摩，慎慎徐徐地說出八個字母，自信也不太足，但對某些字母還是很有把握。「過關。」

這就過關了呀，我內心狂喜，終於結束了。再來是擺好姿勢照張相，付了錢，還跟後面排隊的人嘻嘻哈哈，露出了終於完成的微笑，也讓後面的人看到了希望。

兩小時終於完事。立即直奔公司附近的CVS選購老花眼鏡。我心情愉快，在CVS內閒晃閒看又閒逛，老花眼鏡竟然分放在四個區域，為什麼不將這些眼鏡集中在一起呢？集中擺放較方便吧？也節省客人選購的時間吧？之後，有一對老夫婦也來選購老花眼鏡，我像識途老馬、老花眼鏡專家一樣，對他們說：「第一區還有更多選擇，式樣較好，也更便宜些！」「真的呀，太感謝了。奇怪，為什麼不集中放在一起？」「哦，可能是鼓勵客人多逛逛看看吧。多運動健身，順便增加店裡的人氣、人流，刺激消費！」我似乎也成了CVS專家。

人生是不公平的，社會是不完美的，永遠如此。

《2020年3月9日於華府》

［註一］：DMV的官網如下，https://www.dmv.virginia.gov/drivers/#renewing.asp

可以證明我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