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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29 11:19:26瀏覽1600|回應22|推薦33 | |
拜訪王鼎鈞—4/12紐約行(一) 幾個月前,華府作協會長傅士玲就在籌劃組團前往紐約拜訪王鼎鈞先生。王鼎鈞是文壇前輩長者,我這一年代在臺灣成長的青少年,應該都是翻讀他的勵志文籍《開放的人生》、《人生試金石》等勵志、長成的吧?!我也正好在閱讀他的近作《文學江湖》[註一],該書文筆更加老練、人生更加通達。所以,當傅士玲來邀請時,我很高興又很榮幸地加入拜訪王鼎鈞之旅。 一行15人訂於4/12(週六)早上七點正在馬州洛城(Rockville, MD)集合,我是夜貓子 ,前一晚特地早睡,以便次日六點早牀。15人中,有3人因花粉熱等等原因,臨時未能成行。七點多出發,約十二點半才到達紐約鼎公府上。車上的五小時,似乎也值得記錄一番。我因最年輕(或是因為衣服穿最少、最短),故被大夥委以車掌重任,嗯,就是坐在司機先生後坐、確定人數、遞送茶水等等。司機姓阮,年紀輕,有一女兒才六月餘。車上設備齊全,有手機(可隨時聯絡)、有iPad(可看地圖、查即時交通路况、聽古典音樂)、還有一行車記錄器(攝錄車前狀況)。這行車記錄器在臺灣極其普遍,幾乎每輛車都有,在美國我卻是第一次看到,司機說,這行車記錄器是五、六年前在臺灣買的,已是過時機種了。聽司機口音、見其行車記錄器,我猜他是從臺灣來的,他說他來自廣東;他也提到,華府旅遊業的司機大部分是從臺灣來的,他的口音或許也就被同事互相影響了吧!司機當日的駕駛表現極優,深得團員們的讚賞,我因所學與工作的關係,對交通安全、駕駛人因工程等特別留意(我一定很適合當司機、車掌的,呵呵),四月份也剛好是「分心駕駛宣傳月」(Distracted Driving Awareness Month),我就對司機先生提醒些建議(馬 後炮的建議):一 、真有需要用手機時,宜用耳機(hand free);二、車上宜有將iPad 固定的設施。 同車12人一路上聊天談笑,令五小時的車程"時間飛逝"。車友祁立曼女士及Mr. Lievens (中文名字叫李文)在巴爾地摩上車,倆位非華府人挺有趣的,值得一記,何況是"十年修得同船渡",同車就是有緣人。他倆是夫妻,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 Hopkins Univ.)退休的教授。李文在1980年代是比利時駐北京的外交官,也曾在香港、新加坡、臺北、新竹各待過很長的時間,當然,現在早已退休。他聽中文毫無障礙、中文說得標準道地,是很臺灣式的中文,很親切!他很健談、與吾等中文交,快人快語。他的姓氏是Lievens,所以有朋友為他取個中文名字"李文斯",斯偕音死,他很中國,故將音似死的斯除去,中文名字成了"李文"。同車人都對李文很好奇(除了他太太例外吧,呵呵),車內問答、討論、分享,此起彼落,甚少間斷,我在車掌位上也被"隔座有耳"。李文曾經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也曾經是神父,後來熱中東方的哲學、道家、冥想、打坐等,他在打坐時,靈感湧現,曾立即寫下靈感,之後將寫下的靈感編輯成冊,出了一本書!車中談論到的主題很人生、很東方:有宗教、哲學、打坐、喻伽、生死、天堂•••他們討論熱烙,我在前坐閉目養神坐練太極。 是日晴朗好日、氣候宜人,一掃長冬陰霾,故路上車流不少。車在紐約巿時,塞車嚴重,約12:30才抵達王府。王鼎鈞伉儷早已等候我們多時,鼎公一頭白髮、精神煥發,王夫人嬌小秀氣、一頭烏黑秀髮,我原以為是他女兒、或小三的,後來才知道是王夫人(我怎麼盡往小三處想,境界就是差,呵呵•••又,當天的談話主題之一就是境界)。王夫人前一天就為我們這一群遠道而來的文友們準備美食(如鹼粽子、茶葉蛋、卦包等),我們到時,她才再現炒些青菜類。 王府的客廳不大,窗明几淨,客廳一角有一疊鼎公的書,每本書上都有黃色貼紙,紙上寫有到訪者的姓名,原來鼎公送我們每一位與會者兩本他的近作:《東鳴西應記》、《古文觀止化讀》。每一本都有他的親筆簽名,與會者咸認有這兩本鼎公的親筆簽名書,就值得這趟車旅遠征了! 王夫人還在炒青菜時,鼎公就抓緊時間帶領我們在客廳傳道解惑、交流講課了。講課是以提問單為綱領。這提問單是傅士玲事前就email詢問與會者、彙整各方提問,再email給鼎公。鼎公一一簡答、印出,發給與會者一人一份。有此提問單,方便鼎公授課講道、也方便與會者聽課注記、更方便愚鈍如我者寫下這篇感想、報導。鼎公真聰明!我也注意到這份兩張紙的提問單,背面已印有不相關的資料,是重複使用的紙張,王府的勤儉節源,由細處可見! 問題一(賈明文提問):「鼎公您在《度有涯日記中》曾提及,一疊紙、一支筆,獨立、孤立、自立的人,健健康康的活著。作家的條件,喜歡寫、成為癖好,遠離沙發、電視機,坐下越寫越高興、越寫越可愛。請鼎公給對寫作有興趣的文友們一些建議?」 針對這一提問,鼎公先提到科技發展致使任何人要寫文章、出書都是方便可及,並鼓勵吾等朝此努力邁進,為自己留下人生的記錄;他也提及「作家,先是必須品,然後是裝飾品,最後是紀念品。」到了紀念品的階段,也就沒有用了!出書是要花錢的,卻是很值得的花費。為了賺錢而寫書,可能是不實際的,「有朋友說:送書,不如送我肥皂。」鼎公接著帶領我們翻開《東鳴西應記》287頁,分享他自己學習寫作經過的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文從字順,就是文章要通順易懂(文章要說得清楚);第二階段,意新語工,即文章字句要創新,能超越約定俗成的慣常說法(文章要說得比別人好);第三階段,言近旨遠,也就是文章要有餘味,能令讀者再三展讀、咀嚼深思(文章要寫出深遠的意境)。 八十九歲的鼎公,一席綠裝、挺拔頎長、睿智豁達、豪邁蒼勁,聲音雖小、耳聰目明;菜香早已飄溢客廳多時,這時,鼎公對著廚房喊道:「老闆,可以開動了嗎?」後來我想,鼎公的山東口音喊的應是"老伴",我餓昏、錯聽成"老闆"。民以食為天,先吃完美味的午餐再續!呵 待續••• 《2014年4月28日於華府》 [註一]:王鼎鈞花了十七年的時間,陸續寫成四本回憶錄,回憶之筆從大陸江山細細追索到台灣小島,包括對日抗戰、國共內戰、在台歷練,是個人生命旅跡。四冊書分別是:《昨天的雲》寫山東故鄉的幼年時期;《怒目少年》著墨抗戰時的流亡學生經歷;《關山奪路》則寫內戰時的遭遇;《文學江湖》寫的是台灣卅年的生活,因篇幅所限只汲取文學部分。王鼎鈞的文字,簡潔精準,言近旨遠,餘味無窮,已臻詩人Robert Browning(1812-1889)筆下 「少即是多」(less is more)的功力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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