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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食,卻吃下一整座台北
2009/12/18 23:56:43瀏覽1656|回應0|推薦17

聯合文學˙編輯部

(刊於聯合文學2009年11月)

編輯部:(以下簡稱「編」)一本書的形成,往往是挑動、觸發以及探索某個主題,對於妳的新書《我吃了一座城──反芻‧台北》,妳想要書寫什麼、或是烹煮什麼?

廖之韻:(以下簡稱「廖」)我一直想書寫台北,問題是要寫台北的什麼。出生於台北市,居住於台北縣,食衣住行育樂除了「住」之外,都在台北市完成或進行著。對於這一座城市,多了些關於家的情感,甚至再更深層一些。我不想將它寫成地方誌或鄉愁或侷限於某一個題材,甚至不是鬱悶的或病態的,而是日常生活裡宛如節慶般的存在,或是節慶想像中的日常生活,有些「一花一世界」的況味。所以,我以飲食挑起這城市日常的慾望,人活著不管在哪裡總要吃飯吧!飲食只是一個契機、一場交會,以及許多個邂逅的藉口。

編:城市、飲食與回憶構成《我吃了一座城──反芻‧台北》的三個主軸,為何跟妳的生命如此接近,進而化作文字?如果以此定調,妳希望讀者將妳視為城市文學作家?飲食文學作家?還是純粹的詩人?

廖:會跟我的生命如此接近嗎?大概是。在這個城市遊蕩了幾十年,吃這裡的食物也吃了幾十年,怎麼樣也會有個回憶吧!不管是別人的,或是自己的。

城市文學作家、飲食文學作家、純粹的詩人,可以很貪心地三者都要嗎?(笑~)如果硬要說,我該是比較偏向城市文學作家和詩人;飲食文學作家如果改成「挑食文學作家」可能更貼切,因為我有太多東西不吃,而且在「吃東西」這件事上有些挑剔和固執。

編:城市書寫在這幾年蔚為風潮,已有許多的先行者。寫作《我吃了一座城──反芻‧台北》,妳有怎樣的嘗試與突破呢?

廖:很多城市書寫都是朝「向外、向未來」,或是「城市已不在身邊的向過去、向內」的書寫;我想要寫的是「當下、此地、城市就在這裡,我也在這裡」現在此地的經驗,不與未來或過去分割,而是將城市當成整體,在這整體中成一糾纏的網,在這之中食物、記憶、地點、事件有了新的時序。從這角度去看,城市書寫就成了一種反芻的經驗,非簡單的二分(出去、進來),而是在出去跟進來之間,產生一種循環,某些東西是了而未了,反覆咀嚼年華的美好。

編:又談到飲食書寫,一樣是近幾年的主流,在妳的創作中,飲食佔了怎樣的位置,妳又如何去切入呢? 

廖:我想,飲食應該就是可吃的、要吃下肚的,而吃東西應該是舒服的。也許從小就是個挑食但始終食慾旺盛的孩子,加上常常四處吃吃喝喝,飲食的記憶不知不覺就烙印了下來。尤其吃東西往往不只是把食物吃下肚那麼單純,還包含了許多的人際互動、情感流洩,以及當下那個場域的氛圍。我從飲食(或是一個飲食場景)著手,想要傳達的正是如此生活於這個城市中的點點滴滴。當你喜愛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覺得他很可口、想要把他吃下去呢?我只是吃了一座城而已。

編:也不能忘了,妳文字中騷動的情慾,大膽的問,是刻意為之還是順著文思形成的呢?

廖:當然是刻意為之和順著文思所形成,二者兼而有之。我想,書寫出來的作品本就是真真假假、似幻似真。即使陳述了事實,也難免有書寫當下的情感;就算從過往汲取出了養分,也需要現在的一字一句來描繪。人是慾望的聚合體,這點我是深信不疑的。既然書寫了,總有些情慾會騷動,是要完全壓抑、巧妙隱藏、適當露出,還是完全顯現,也就看下筆的時候,各式各樣的慾念流動到哪裡了。也許真實,也許想像,也許誇大,所謂的創作不就是如此嗎?

編:此書融合了散文、新詩兩種文體,還有小說的故事性,對妳來說,文類並無嚴格的區分,妳是如何看待呢?

廖:好比說,現在的散文跟小說怎麼區分,是從很久以前就常被人提起的問題吧!在編輯叢書的經驗中,也常遇到這樣的「分類」問題,假設一位小說家哪天出了關於飲食品味的書,究竟要放在生活風格、飲食書寫,還是一般的華文創作?最後則是把這個難題交由各個通路來決定。(笑~)由這個方向開始去想,不禁會思考一本書只能放一種文類嗎?甚至,在現有的文類分別之下,有沒有其他的可能?分類也許能顯現秩序和方便歸檔、分析,但是,是不是也成為某種框架?創作,似乎要更多些「創作」!

編:如果說妳的風格近「甜美而柔軟」,妳能接受嗎?妳對自我風格的期待,是什麼?

廖:讓我先沉默三秒鐘……好吧,如果說我的風格「近甜美而柔軟」,我還是能接受,誰讓我是雙子座的呢!雖然我有一部分是冷到極點的詭譎。除了「近甜美而柔軟」,曾經聽過的還有用「清麗」、「愉悅」、「療癒色彩」、「都市書寫」、「宛如電影」等等來形容我的作品。應該說,不同作品該有不同的風格,當然一個人的氣韻怎麼樣還是會顯現在作品裡,但我希望我的作品在能被人辨識出的底線之上,能變出更多的花樣來。

編:妳下一階段寫作的展望?妳認為妳這個年代創作者的處境與妳的自處之道?

廖:下一階段的寫作展望,目前讓我先保密吧!不知道為什麼,就像許願一樣,我相信很多東西如果說出來就不靈了或成不了。不過,大概會跟「時間」和「女性」這兩個主題有關。

我這個年代的創作者,夾在好幾代中間,大部分是乖巧的,但更要創作出自己的東西來。不然,人家去看上或下面世代的東西就好了,何必看你的呢?不過,創造自己的世代並非譁眾取寵或故意搞些離經叛道的東西,細想的話,哪一個世代不搞這些呢?我們缺乏(或需要)的大概是一個優雅的舞台,可供轉身、迴旋,以及跳躍。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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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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