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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船記
2010/12/09 17:53:14瀏覽119|回應0|推薦0





一個仲夏的下午,天氣極為炎熱,停靠在基隆港西岸碼頭的這艘貨輪,聚集著一大群的碼頭工人,個個都汗流夾背、忙碌地工作著。



這是一艘印度藉的萬噸級雜貨輪,嶄新、鮮艷的船身上附有蚯蚓般的印度文,跟其他輪船比起來,顯得格外美觀、醒目。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幾天基隆港進進出出的船隻特別多,每個碼頭都泊滿了大大小小的船,聽說外海那邊還有很多船舶正在等著入港呢。



這艘船裝完貨後將駛往高雄,然後航行到美國。現在,距離預定的出港時間只剩下一個鐘頭了,時間非常緊促,如果未能準時出航的話,將會遭受港務局的重金罰款。難怪船公司付給碼頭工人特別津貼,要求他們趕工。很慶幸的,三天來不眠不休的裝卸貨,終於在下午四點如期完成了。仁平早已準備出港手續,快速地陪同領港員、海關人員上船執行各項任務。



年輕的仁平在這家船務公司服務,一轉眼已經有五、六年了。他服完預官役後,在台北一家電器公司上班。一個人隻身在外,總是需要負擔額外的食、住、交通等開銷的。為了節省費用,一年後,他毅然離開電器公司、返回基隆老家。不久,他改行到這家船務公司工作。經過這幾年來的磨練,現在的仁平,對於各項船務的實務工作都已經相當熟悉了。



海關人員一行人上船後於任務完成後隨即離開。由於還有一些船貨補給的清單還沒有處理清楚,仁平乃留下來等待事務長。等了十幾分鐘後,事務長終於來了。眼看就要開船了,戴著老花眼鏡的事務長仍然慢吞吞地逐一核對、簽字,此時,焦急的仁平雖然「急驚風遇上慢郎中」,卻也無可奈何。



驀然,仁平依稀聽到由甲板上傳來「左舷右舷」的開船指令,這時才發覺船身已經在動了。他隨即提著手提箱傖促地由艙內跑出來,這時,領港員已經離開了,船長、大副等正在繼續指揮。仁平急著衝往船梯,沒想到油壓式的船梯已經上升到船身的四分之一,而且還在持續慢慢升起,這時船身也已經呈現45度的角度緩緩離開碼頭,速度越來越快。現在就只剩下仁平一個人還沒有下船啦。



哇,不得了,一轉眼碼頭看起來似乎離得更遠了。此時的仁平,急得有如熱鍋中的螞蟻。直覺告訴他,再不趕快離開這裏,麻煩可就大了。因為船速將越來越快,一下子就會駛到外海,到時要下船的話就必得沿著船上的繩梯下到駁船、再上遊艇,不僅極為危險,而且勞民傷財,麻煩透頂。



此時,碼頭上人潮如熾,有公司的同仁老江等、有理貨員、有碼頭工人……..。他們不約而同仰望著站在船上的仁平,齊聲吶喊著:「趕快跳下來哦! 仁平雖然很想跳下去,卻又猶豫不決。眼看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距離也越來越遠,仁平真是驚慌失措。



這時,老江在碼頭邊再度高聲嚷著:「明仁,先把包包丟下來,我們會接住! 」事到如今,明仁也只好博命一試了。仁平看到碼頭上站著兩排人馬。左右為首的分別是老江與碼頭班長,他們的背後則站滿了人,好像要參加拔河比賽似的。此外,還有很多人在旁好奇地圍觀。



當大家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船上的仁平時,突然,仁平將包包使盡吃奶的力氣往岸上猛然一丟,岸邊的人紛紛展開雙手,有如高明的棒球捕手,接得天衣無縫。仁平心想:「還好這回拋得這麼準,不然,包包裏那一大堆重要的文件如果掉到海裏,那可就……..



現在,站在萬噸級龐大輪船上的仁平,想到即將躍到遙遠的碼頭,實在覺得非常沒有把握,但是不跳又不行。



驀然,仁平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心裏默數著「一、二、三」後,對準目標,像跳遠高手般奮力一躍而下,霎時碼頭上的兩排人馬卯足全力,很精準地接住仁平的雙手、猛力往碼頭一拉。只見大家都傾倒在地,跌得人仰馬翻。當大家將驚惶未定的仁平扶起時,碼頭上所有圍觀的人莫不投以熱烈的掌聲。



望著遠離而去的船隻,回想驚險萬分的一幕,仁平不禁深深感嘆著「人的潛力真是無窮啊!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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