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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海難
2010/12/03 16:40:02瀏覽172|回應0|推薦2




明遠個性沈靜,喜歡山,更喜歡海。每逢假日,他常常一個人獨自跑到海邊,編織未來的夢。



一個周末的傍晚,細雨霏霏中,明遠撐著傘,不由自覺的又踽踽走到這個熟悉的海邊。除了偶有的波淘聲外,這裏可說十分清靜。當明遠佇立在潔白的沙灘上、極目眺望遠方時,驀然,矇矓的海面上依稀有一個船影浮現,不禁讓他勾起那遠離已久的回憶。



四十年前,那時,明遠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在基隆一家船務公司工作。由於當時海運業正值興盛時期,公司代理的船隻不斷增加,因此,明遠的工作自然也就越來越忙碌了。



有一天,公司代理的韓國藉貨輪抵基隆港。船一靠岸,明遠立即上船,辦理一些例行的事情。由於該輪是處女航,明遠順便藉這個機會與船員寒喧一下。在朗爽的笑聲中,很快地,明遠與朝氣蓬勃的船員們打成一片了。沒多久,已是傍晚,明遠接受熱情的邀請,與他們一起吃晚餐。雖然異國風味的料理很可口,然而,向來怕辣的明遠,當他初次嚐到道地的韓國泡菜時,辣得就像「啞巴吃黃蓮」的模樣,讓大家為之捧腹。



  隔日傍晚,裝卸貨都已經順利完成了。雖然天氣不佳,船隻仍然準時啟航。晚上八時許,當明遠還在回味不久之前與那些船員道別的情景時,突然接到港務局的緊急通知-那艘韓國藉貨輪駛離港不久,不幸於「外木山」因天候險惡不慎觸礁,船身撞斷成兩截,已有多人獲救………



一聽到這個噩耗,明遠強忍著悲傷,火速趕往醫院。途中想到前不久才一起有說有笑,突然就發生這種不幸事件,真是「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啊。



趕到醫院時,除了有些船員已經被安置於病房之外,救護車還陸陸續續運送其他生還者。當晚,救難人員一接到訊息時,霎時奔往現場,冒著生命危險,以粗大的攬繩拋往船上,固定後,船員一個接一個緊抓繩子上岸。風雨交加中,有些船員不慎落海,有些則於近岸時不慎被海浪沖擊,頭破血流,相當嚴重。明遠心想:「幸好這些人都是長年吃人參,不然的話,很難撐得住的。」



翌日,大家都急著營救陷於後半截船身的十幾個船員。很不巧,天候極為惡劣,雖然已經派出直昇機了,卻只能於船隻的上空不斷盤旋,根本無法靠近。大家心裏都很焦急,因為原本還活著的船員可能快要撐不住了。到了第三天,天氣還是一樣。眼看不能再拖了,於是公司派明遠前往該地,想辦法與漁船交涉,出海載回已經罹難的船員。



由望遠鏡中,明遠依稀看到有一個人掛在桅桿的最高處,他的左手舉得高高的,似乎竭力尋求最後的一絲生機。由於當時風力強達七級,依照規定是不能出海的。經明遠不斷的交涉,終於以高價成交。兩艘漁船隨即同時出發。在強風駭浪中,他們緩緩抵達貨輪,以嬌健的身手爬到船上,將死亡的船員一一送置船上後立即駛回。 



葬儀社的人員已經抵達,準備運送擺在沙灘上的屍體。這時,明遠猛然發現有幾個工人正在搜括死者財物,有一個工人則是剝取死者手腕上的金錶……。看到這種極其貪婪、毫無人道的行為,明遠當場大聲制止,因為那些財物無論如何都要好好保管,以便歸還船員的家屬。



到了火葬場,當葬儀社人員將屍體一一擺在地上,準備祭拜時,已值黃昏。蕭蕭風聲中,周遭顯得有些悽涼。突然,有很多野狗可能是聞到屍臭味,蜂湧而至。牠們露出猙獰的眼光、不斷狂吠,兇惡地俟機蹼往那些屍體。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實在令人感到非常恐怖。正在不知所措時,一位道士很鎮定地取出冥紙、撒於地上。很奇怪,那些野狗一看到冥紙,剎那之間停止吠聲,不敢靠近 屍體,霎時轉頭、逃得無影無蹤了。眼前的一慕,讓明遠深深領悟到-「有些迷信的確很靈,不能一成不變地堅不信邪………。」



  雨下得越來越大,驀然,沙灘上的明遠舉起右手,向大海徐徐揮手,該是道別的時候了。歸途中,明遠回想剛才歷歷如繪的往事,不禁搖頭感嘆-「世事無常,豈能不好好把握當下!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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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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