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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2009/01/08 20:43:27瀏覽496|回應0|推薦31

    她煮了一手好料理,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阿嬤忍不住告訴每個人,她的好手藝得自於媽媽,她的媽媽手藝絕佳,沒幾個人比得上。

    「喔!原來是有媽媽的味道啊!難怪這麼好吃。」吃過的人聽了阿嬤這一番話,都開始恭維她,偏偏這一句話最不中聽,她打從心底怨恨這種說法,她不想像她媽媽,她就是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她媽媽的影子。

    自小她就在媽媽嚴格的訓練下長大,五歲便懂得將衣服折疊得像豆腐干一樣方正整齊,六歲時要幫忙打掃、整理家務,八歲就開始學習料理食物,等到小學畢業,她已經可以獨自完成年夜飯一桌子的好菜。

    媽媽說女孩子學歷不必太高,只要手巧嘴甜,就能惹人憐愛,獲得幸福。然而她總是不以為然,她不要像媽媽一樣當個溫柔婉約的女人,一輩子只能在男人的衣襬下生存,那種仰人鼻息的可悲,會將她禁錮在自卑自憐的框架裡,永無出頭的一天。   

    只是她和媽媽長得實在太像,一樣的身材高挑,一樣的眉清目秀,見過她們的人都會說,你們好像一對姐妹花呢,要不就是對她說道:「怎麼看就覺得你像媽媽,妳有妳媽媽的味道呢!」

    她想,要擺脫這種宿命,她就得離開這裡,獨自到外頭去闖蕩才行。於是,高中畢業之後,她選擇到離家甚遠的台北念大學,就連進入職場也是,總之她要到一個無人熟悉她過去的地方去生活,再也不要讓人家說:「妳真像妳媽媽,妳有妳媽媽的味道!」

    在公司裡,她亮麗的外型總是吸引眾人的目光,很快的公司的主管看上她,千方百計設法接近,企圖攫取她的芳心。

    一開始她是排拒的,那人已有家室,即使瀟灑多金,她也看不上眼。她想起媽媽的遭遇她就憤恨不平,有婦之夫她絕對不碰,她一點也不想重蹈覆轍,成為媽媽那樣的女人。

    只是愛情來的時候任誰也擋不住,缺乏歷練的她終究還是臣服於愛情老手的魅力之下,盲目地被愛沖昏了頭,進了他拈花惹草的行列中。

    爾後,電視上的肥皂劇無可避免地在她身上上演,男人的妻妾陸續找上門,告訴她很快地她就會成為過去式,因為男人的現在進行式已經再次萌芽,不久她就會排入她們的行伍,同樣在暗夜裡痛哭啜泣,讓難堪與悲傷吞噬著整個心房。

    她不相信他會如此殘忍地對待她,但事實證明她的愛情已逝,她從新歡變成舊愛,走上媽媽那條相同的不歸路,成了一樣可悲可憎的女人。

    前年三月的春雨剛過,她引火自焚成了社會版的頭條新聞。在她的遺書中只留下簡單幾行字:「我痛恨自己充斥著媽媽的味道,浴火之後,是否已然重生?」

    一生想擺脫的枷鎖,終究還是牢牢地困住她,如同詛咒一般,揮之不散。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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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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