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選》序、原文解析.4
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書,與日月俱懸,鬼神爭奧,孝敬之準式,人倫之師友,豈可重
以芟夷,加之剪截?老、莊之作,管、孟之流,蓋以立意為宗,不以能文為本。今之所撰,
又以略諸。
【語譯】像是周公旦撰寫的那些典籍,孔尼父(孔子)編訂的那些經書,能跟太陽、月亮一起高
懸空中,能與鬼神較量深奧玄妙,它們是道德方面的準則,人倫方面的師友,難道
可以加以刪削,加以剪裁?老子、莊子、管子、孟子等先秦諸子的著作,大概以表達思想見
解為宗旨,並不以善於作文當作目的。所以我現在編纂這部《文選》,也略去不收它們。
【要旨】這是說明為什麼聖人和諸子百家的文章不選。
若賢人之美辭,忠臣之抗直,謀夫之話,辨士之端,冰釋泉湧,金相玉振。所謂坐狙丘
,議稷下,仲連之卻秦軍,食其之下齊國,留侯之發八難,曲逆之吐六奇,蓋乃事美一時,
語流千載,概見墳籍,旁出子史。若斯之流,又亦繁博,雖傳之簡牘,而事異篇章。今之所
集,亦所不取。
【語譯】至於聖賢的美好辭句,忠臣的耿直言論,謀士的話語,雄辯家的言辭,像冰雪
消融、泉水奔湧一樣滔滔不絕,又像黃金為質、玉聲鏗鏘一般聲義兼美。人們聽說的古代辯
士辯於狙丘,議於稷下,高談闊論,折服眾人,魯仲連的辯才迫使秦軍退兵五十里,酈食其
的勸說降服了齊國七十餘城,張良一連提出八大難題,陳平獻出六條奇計,他們的事跡、美顯
於當時,言辭、流傳了千載,大略都已見於古代的典籍,或出自諸子及歷史著作。像這一類事跡,又很繁
富,雖然記載在書籍中,但是不同的地方所記也不一樣。我現在的這部文集,也不收入。
【要旨】這是說明為什麼言論性、思想性的文章也不選。
至於記事之史,繫年之書,所以褒貶是非,紀別異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贊論
之綜緝辭采,序述之錯比文華,事出於沈思,義歸乎翰藻,故與夫篇什,雜而集之。
【語譯】至於像那些記事和編年的史書,是用來褒貶是非,記清歷史事件發生的時間的
,和文學作品相比、也有所不同。可是那些「贊論」,能綜合聯綴華麗的辭藻,「述贊」能組織安排漂
亮的文詞,因為事情、道理出自深刻的構思,最後表現為優美的文采,所以算得上是文藝作
品,我就旁搜博采,選輯入書。
【要旨】這是說明為什麼歷史書的文章也不選,只選其中贊論、序述,詞藻優美的文章。
遠自周室,迄於聖代,都為三十卷,名曰《文選》云耳。凡次文之體,各以彙聚;詩賦
體既不一,又以類分;類分之中,各以時代相次。
【語譯】遠從周朝,下到現代,這些入選的作品總共分為三十卷,取名為《文選》。大
致編排的體例,各按門類集在一起。詩賦二類體制既有多種,又分成兩類,兩類之中的小類,則按時代先後分別排列。
【要旨】選文的時代,由周朝到梁朝,共三十卷。定名為《文選》。文章排列,先分類,同類之中,按時代先後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