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家費盡千辛萬苦爬到聖母峰頂，除去第一個喜悅的念頭，第二個出現的念頭或許是──該回去了！而不是繼續待在這處空氣稀薄又寒冷的小地方。這時，家裡的浴缸與一個舒服的熱水澡，突然比征服世界最高峰來得更吸引人了。

每次的假期將結束時，自己總會想做些什麼，這是一種試圖抓住假期尾巴的做法嗎？對於掌控時間的想法，是否也該使用在喜歡、夢想的事？

這是一個多雲的早晨，日光不時落下；我決定在這天做點平常沒做的事，雖然這種事不一定有意義。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牽起單車，我還是如往常地在每個假期的尾聲，出門去。

單車的輪子轉個不停，腦袋中卻還在盤算著要去哪裡；縱使我早已往著杉林溪的方向而去。 

「你騎車的時候在想什麼？」曾有人這樣問過。但這種事只能等我在路途上，纔有辦法回答。

順著員集路的自行車道，轉入了名竹大橋。大橋的尾段，一輛輛的砂石車正從右側的路段開上，帶來了地震的感覺，對比出人的脆弱與渺小。

竹山往杉林溪的方向，前段路線的坡度不大，得過了東埔蚋溪後，纔會出現較陡峭的爬坡。

轉上了幾個大彎，記憶中的那處公車站牌還在。那時，第一次騎杉林溪，因為出發得早，到達站牌時，正是太陽升起，閃耀著光芒的時刻。站牌旁，有一位等車的學生，融在了陽光裡，讓我覺得他的人生也正要開始，像陽光一般的人生。

「現在，是個陰。」現實與回憶，畢竟不同。

路上，我看著許多條不同的溪水流過。「或許是這裡檳榔種得不多的緣故，而讓更多的樹木能留住了水吧？」我猜。

經過了內湖國小，本想進去看看，但現在是上課吧？在充滿著林木與孟宗竹的環境裡，這處小學，正傳出小孩的嬉鬧聲，而友人傳給我的相片，是在這裡拍的。

離開了溪頭往杉林溪前進，就會失去店家與人煙的消息。體力尚未用盡前，在路旁放下了單車與背包後，坐在路肩的護欄上，啃麵包，這是我的午餐時間。

拿著麵包下來走走，站在路中間看看前後，多久出現一輛車呢？

放棄了躺在路中間的想法，望著天空飄下的雨絲，決定騎到底，就算大雨也不管了！我不想在這裡放棄，不然之前做的一切就會失去了意義，縱使這件事不見得有意義。

「海拔每上升一百公尺，溫度就會下降 0.6 度。」霧在山下竄起，掩蓋能遠眺的一切，氣溫已不到 20 度，在肌膚上提醒著。

從只看得到霧的觀景台望去，這是花費數個小時的騎乘結果嗎？我得到的代價已經在途中支付完畢，而海拔 1650 公尺的留龍頭，是這處公路的最高點，再過去是下坡，這表示我的終點到了，所以我該折返。

揮別觀景台旁的空地上露營的夫婦後，回程中，我想：「難得的二個人，可以這麼一起，大老遠地二個人一起來到這裡。換作他人，縱然小龍女能受得了如此地平靜，但是楊過呢？」

「騎車的時候，我要把眼光放在哪裡呢？」這是我最近常邊騎邊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