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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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大同專心辦案時還稍微有那麼一點社長的樣子！』羅博想著。因為做會議記錄並不需要太多微處理機的運算能力，所以他可以好整以暇的觀察他的工作夥伴 ─ 周大同社長。

小胖打了個哈欠，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嗯，腦部缺氧，小胖畢竟比我更像個人。』他試著打一個哈欠，『不太像！可能是我的上唇動不了太大的弧度。』

哈欠打到一半，羅博的邏輯思考迴路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產生了一個《中級優先的中斷性服務》，趁著周大同說話的空檔，他問『歐陽董，您不介意我問您最後一個問題吧？』

歐陽瘦鶴仍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像是施捨地的向羅博說『嗯，我交待的也差不多了，你就問吧！』最後兩個字『問吧』好像是從鼻孔裡哼出來的。

『《歐陽生技》的資金雄厚，影響力又鉅大，想要探查尊夫人‧‧‧』羅博還沒講完就被歐陽瘦鶴打斷，歐陽瘦鶴的沒耐心與高傲再一次的奏功『為什麼還要雇各位，是吧？』他幫羅博說道。

『原因很簡單，一則我完全不信任周遭的人！一則我也不願意叫我自己的手下去處理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他們忙著幫我研發、品管、行銷都來不及了。』他繼續鄙夷的哼出這些話。

『你要我的錢，我要你的命！』歐陽瘦鶴接著用社會上給他的順口溜回敬社會。

小胖心裡想著『是啊，橫批《歐陽生技，耶！》』

但癡情的周大同可受不了他夢中情人高巧巧的被她老公『雞毛蒜皮化』，馬上發難說『可是我以為你愛尊夫人？！』語氣可以聽出有超乎專業的不平。

『愛？You must be kidding me ！我只愛我的《歐陽生技》！』他繼續說。這些很絕情的話對歐陽瘦鶴好像喝開水一樣的自然。他抿了一下嘴，還真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好像要比一比那個更容易些。

『我只是要找一個合法的理由休了她，不花一毛贍養費，這個忘恩負義的三流演員。』他絕情寡意的嘴咧出一個冷冷的上翹弧線。

可以看出來歐陽瘦鶴此時強忍著笑意，面帶嘲弄的說『你們這個什麼《聯和徵信社》』他擺弄著桌上的名片，瞇著眼睛說『還寫別字！』他拿著名片的一角在剔牙。

『你們的收費跟贍養費比起來，真的算是九牛一毛嘛！』他吐出剔出的殘渣。

羅博的邏輯迴路總算獲得了答案，不甚愉快的答案。

這時落地窗也由透明的玻璃變成了一個暗底茶色的巨形顯示幕；《宇宙通》的Logo打在上面。『還有十五分鐘就開會了，需要我先放背景音樂嗎？』電腦如此的詢問著。

歐陽瘦鶴用他殘存的一點耐心向三個人說『差不多了，我得開會了！』管家老劉適時的在書房口出現。『老劉，送他們出去。』歐陽瘦鶴頭也不回的說。

走到玄關，看到外面雨小了一些，但仍希希簌簌下著。這提醒了周大同說道『麻煩你，把我的風衣給我好嗎？』老劉一臉茫然，被問得有點突然，有了一秒鐘的空檔。但他頓了一下笑著說『Yes, of course！』聲音裡比剛見面時多了一些活力，他趕忙從衣帽間中取出周大同的招牌風衣。

三人就此謝過，看到大門咿咿呀呀的關起來了。路上還是挺滑溜的，他們走了一半，周大同突然向羅博說『我知道機器人為什麼不喜歡下雨天了！』他繼續得意的說『因為你邏輯電路內跑的電流屬火，水剋火，你當然不喜歡雨天了。』他高興的笑著『中國的易經五行真是博大精深啊！』

羅博有再強的運算能力，也無法克制情緒模組的不確定性；於是他又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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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的嘴吧一直在喃喃自語，空洞的眼睛直望著天花板角落的各色生化蝴蝶結。

他身上插著各種探針，像個沒脫盡毛的刺蝟一樣。

他的身邊站著兩個技工。老一點的看著訊號顯示器說『LL057(註一)型最近時常會從伺服狀態中崩潰，突然有了自我意識的存在。』他指著老劉神經元裡的雜訊，嘖嘖稱奇。年輕的那位有一張國字臉， 叼隻煙，吊兒啷噹的。

老劉說『我是誰？』他看著國字臉的技工。

年輕的吐了一口煙圈，他說『和那些蝴蝶結一樣的症狀，嘉義廠的品管真有問題。』『但我們已經把他的非暫存記憶轉移到新老劉身上了，對吧？』

老劉又說『我的蝴蝶結怎麼醒了？』他摸著領口。

老的說『可不是嗎，新老劉都已經開始工作了，反應剛開始會慢一點倒是。』

老劉問說『那個是我？我又在那裡？』他望著老一點的技工。

年輕的技工繼續問『那我們怎麼處理這個舊的？』國字臉有些困惑。

『能不能告訴我我是醒著還是睡著？』老劉有點灰心了，他搖著頭。

老的技工說『省事點，shut down他的思考機制，拆包起來送回嘉義廠的RMA(註二)。』

吸了一口香煙，國字臉膨脹了一些。年輕的技工聽話的關上老劉的大腦，只留下延腦來維持基本生機。

老劉不問了‧‧‧

他長吁了一口氣就不省人事了；下次醒來時他會覺得像全新的老劉。

第一章完

(待續)

註一：LL057是《歐陽生技》出產的僕役型生化人，LL代表Law Liu(老劉)。因能力過低，生化人權不適用。

註二：RMA 是Returned Material Adjustment的簡稱。

Disclaimer:

1 本系列文章內容、人物純屬虛構。

2 文章裡引用的文章更純屬虛構。

3 虛構的屬性是遞迴氏的依此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