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人的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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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瘦鶴揶揄的看著小胖說『唉喲！你是個生化人吧？我差一點看不出來！』

小胖沒講話，只能無奈的默認；他心裡好想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歐陽瘦鶴卻洋洋得意的繼續說『做得真好！絕不是我《歐陽生技》的產品，我猜你是來自《田宮株氏會社》(註一)的吧？』

被看出了來歷，小胖有點慍色，他一向不喜歡被人當成商品對待(註二)。 他眼裡似乎有些液體的反光在閃爍，可能是惱羞的生化淚。

歐陽瘦鶴是個極度自以為是的顢頇混蛋， 但他也是個心細如絲、觀察入微的混蛋。

明顯注意到這一點， 他感動的說『太棒了！連淚腺都有！』他逕自走到小胖面前。

『嘴吧打開！』他下著命令，一手拿著放大鏡要檢查小胖的臼齒上的製造條碼，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放大鏡那裡蹦出來的。

小胖捏緊了拳頭， 看來歐陽瘦鶴的趾高氣昂的C、D聲調也抑止不了他的怒氣了， 小胖發怒起來的情形其實是蠻可怕的，最明顯的就是他身體的一部份已逐漸在變形‧‧‧

羅博沒有什麼動作， 看來他準備袖手旁觀， 來報答他自己摔跤時小胖的漠不關心的冷淡。 有情緒模組的機器人(註三)總是有緇珠必較的個性副模組， 基本上羅博是個小心眼的大鋁罐頭。

我們的周大同社長總算說話了『歐陽先生，我們不要離題了，趕快來談談歐陽夫人的事， 四點鐘你不是還要和嘉義開會咧？』

這話點醒了歐陽瘦鶴，他說『對， 我們還是言歸正傳。』手裡的放大鏡好像也從稀薄的空氣中消失了。他看著小胖，留下好奇的一瞥。似笑非笑的坐回他的大椅子，椅子順從接納了他的身軀，它的輪廓也調整到最舒服合體的曲度，接著它產生每分鐘三十次的律動，像是歐陽瘦鶴的心搏一樣。

周大同吁了一口長氣，一方面為歐陽瘦鶴的安全，一方面為他這筆收入。

小胖的生化腎上腺素分泌量慢慢減少。

只有羅博覺得有點可惜，因為他從來沒見識到生化人發怒。

歐陽瘦鶴說『我最懷疑的人是王翔那個小白臉，他們在拍戲時就有風風雨雨的傳聞‧‧』

他接著說『但我還懷疑另外一個人倒是‧‧‧』

他侃侃而談，周大同和小胖忙著做分析；羅博不怎麼忙著做會議記錄，因為他的量子微處理機速度太快了，他可以邊喝著Earl Grey，一邊做一百萬場次的會議記錄還順便替Evelyn Waugh 的三本小說做動詞用法分類來判斷他寫作時的心情與健康狀況 (但一般來說機器人對咖啡因沒有什麼反應，所以他喝也只是為了個人風格而已。)

七星山的大雨仍在滂沱的下著，在南台灣的嘉義卻是豔陽高照。謝廠長正在做危機處理，他把所有的中級幹部都集合起來，為四點鐘的Conference Call做攻防模擬。

他啟動了會議應用軟件【宇宙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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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過來了，他不記得他怎麼睡著的倒是。他背上了包包，裡面都是重要的文件。

睡眼惺忪的他從小小的人孔鑽到樓下。

樓下的負責人老逖，板著臉幫他做了一次掃描，確定了他的身份，找了一頂帽子給他戴，上面有個編號【1098】。老逖看出口不太擠，甩了一下頭，叫他小心地出去，還叫他別插隊。

下一層他碰上老艾，替他量了一下身長尺寸，又給了一個較大的帽子叫他戴上。上面有個較大的編號【1048576】。老艾比較懶散，也不看看出口有沒人擋著，就叫他出去了。

總算來到底層，他碰上戴著個礦工帽的阿伊。他問阿伊『還有帽子啊？』阿伊露個黃牙笑了笑，也拿了個礦工帽給他。他看了一下，心想『總算沒號碼了！』

他在出口處張望，心裡有強烈的使命感。

阿伊叫了聲『你出去了呗！』冷不防的他突然被一腳踹出去，外面是一片漆黑。他罵著髒話，一方面也提醒別人小心別撞著他。他依稀可以看到門外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有：馬克思、大魔王、裸女、還有個穿著袋鼠服的男人。

他更感覺到自己的任重而道遠。他說『Precious』！

他跌跌撞撞的來到了七星山區，看到了歐陽豪宅，他停在一扇門前。

門開了，門口站的竟是老逖！

他鄉遇故知，他熱淚盈眶『老逖，你竟然在這裡！快收我的文件。』

老逖怪怪的，好像不認識他。

老逖摘下他的帽子，看了一下號碼；認真地對著筆記簿，查了一下。

『你來過了！』老逖說。

他一臉茫然，急著辯說『我那有？』他卻看到有另一個自己陰側惻地在大廳裡詭異的笑著。他冷汗開始冒出來了『怎麼回事？』

老逖拿了隻閃亮的雷射槍出來，朝他開了一槍『Zap !!!』。

在他煙消雲散之前他了解到一個真相『他是【宇宙通】產生的網路封包，而且是個沒有意義的重送而已』。

老逖說了聲『Next !』(註四)

(待續)

註一：《田宮株氏會社》也是生化科技的翹楚。和《歐陽生技》不同的是他們是出產高檔次的生化產品 ，譬如寵物型動物、玩伴型生化人，甚或能自由變形的生化人。而《歐陽生技》在另一方面， 它稟持幾個世紀來的地方性傳統 ，著重於中低檔次的量產類產品 ，像是生物和機械合一的日常用品型產品，如男女飾品、家具、建材等等。它也出產僕人型生化人，但只能做簡單的勞役。

註二：生化人的人權一直是個很有爭議性的課題；從最原始的生化“宿主”(器官供應用途)，到佣兵型生化戰士。他們到底算不算純供交易、使用的商品？各國、各星球也爆發過幾次內戰，最近總算通過區域性條款：在地球或是其所屬殖民地，生化人(生化宿主除外)應有被平等對待的有條件性人權。

註三：機器人的人權也被討論過；因為他們不是有機體，較好定義。一般約定俗成的就是用情緒模組的有無和微處理機的快慢來決定，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正式的立法倒是。奇怪的事是各種人類(包括地球人)接受無機體矽基機器人的能力比對生化人容易得多。唯一的禁忌是機器人絕不可以涉足宗教場合，因為大家相信機器人沒有靈魂。

註四：這個副篇是用擬人化的方式描繪在【OSI模組】內的一個【網路封包】由【應用程式】一直到【介質傳播】層面的傳輸來回過程。這裡有一些導讀的資料:

人孔： 是通訊端(Socket)介面的類比。

帽子： 封包的前置標題(Header)。

號碼：封包的序號(sequence number)

老逖：傳輸控制協定(TCP)

老艾：網際網路(IP)

阿伊：乙太網路(Ethernet)

髒話：乙太網路上封包彼此碰撞(Collision)時的雜訊

Disclaimer:

1 本系列文章內容、人物純屬虛構。

2 文章裡引用的文章更純屬虛構。

3 虛構的屬性是遞迴氏的依此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