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生命中, 有許多的第一次, 但最令我難忘的是第一次跳飛機.

我其實本來對跳傘的認識並不多, 只知道降落傘多用來軍事作戰時使用, 在台灣從沒聽過跳傘是項運動. 到了美國後, 竟讓我發現-跳傘, 居然是一項運動, 而且像高空彈跳一樣是一般人都可以參加的活動, 初學者還有教練陪跳.

大多數的跳傘場都只在週末營業, 但有需要的話也可以預訂在其它日子, 少數大規模的跳傘場會每星期營業五天以上. 我選在星期五, 因為人比較少, 不用等太久. 報到, 填寫有關資料, 繳錢, 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著, 等著... 我的跳傘教練把我叫了過去, 要我在一堆跳傘服中挑一件. 每件跳傘服都是連身的長袖長褲 (而在美語中, 連身服也叫”jump suit”), 不是尼龍就是棉布做的. 雖然五月的德州是個可以熱的讓你想自殺的地方, 但在十萬三千英呎的空中, 還是會冷的. 我很想挑件帥氣的服裝, 可惜, 德州地大物大, 連跳傘服都大的不像話. 我已經做了最大努力, 最小一號還是大我很多. 在跳傘服外, 我得另外再穿上一付揹帶, 教練會用這付揹帶把我綁在他身上, 所以我們倆人只需要一付傘具即可.

在十五分鐘內, 我已經穿著整齊, 等著上飛機了. 這台飛機並不大, 十七個人(包括機長)就已經客滿. 不過還好這一班機並沒有坐滿, 不然可是擠的很. 我有一個攝影師跟隨, 雖然要額外付費, 但是真的值得, 強力推薦. 一路上, 他不時的問我問題, 讓約二十分鐘的飛行不那麼難挨. 我雖然緊張, 但却不怎麼害怕, 大概是看了太多跳傘的錄影帶, 早料想到會是怎麼樣的狀況. 飛機裡很吵, 我坐在離門最遠, 離機長最近的位子. 我和機長之間只隔了張椅背和我的教練. 在跳傘機裡, 只有機長和副機長有正式的坐位, 有的飛機甚至只有機長有坐位而以. 全部的人都跨坐在保立龍的長椅上, 但靠近機門處並沒有坐椅, 所以有三四個沒坐位的人就坐在地上.

大約九千英呎高時, 教練就開始把我綁到他身上去了. 我必須得牢牢的綁在他身上才行. 從那麼高地方掉下來, 有降落傘和沒降落傘可是差很多. 接著其它的人也開始整理他們的風鏡(goggles), 安全帽, 並且相互檢查傘包.

高度器已指著十萬三千英呎, 這時引擎聲靜了下來. 機門旁的紅燈亮了. 門嘩啦一下被打開, 冷空氣流進機內. 同行的人分別跳了出去: 有的是一個人跳(solo jump), 有的是一群人跳(group jump). 由於, 我坐在最裡面, 只能看著別人消失在我眼前. 沒有很緊張的我在此刻卻緊張了起來, 心跳加速到我沒有辨法數. 我身後的教練推推我, 要我往前移. 明知掙扎也沒有用, 但心裡還是不自主想: "嗯...可以不要跳嗎?"  不過, 想歸想, 我並沒有什麼特別明顯阻擋他的動作, 沒二下教練就把他連我挪到機艙口.

攝影師先到爬到飛機外等待. 他用手捉住門外的桿子, 攝影機和照相機都在他的安全帽上. 我終於到了門口, 在看到地面的那一秒, 我不怕了, 我的恐懼在看到地面的景色時就被風吹走了, 而心裡想著, 這麼高, 應該不會撞到任何東西... 

很快的, ready, set, go... (1,2,3) 我們三人同時離開飛機, 並在一萬三千英呎的高空中翻滾了一圈. 此時此刻, 我和地球完全失去接觸. 雖然我們以時速120英哩的速度往下掉, 但是我卻沒往下掉的感覺, 反而像是飄浮在空中. 而真正跳離飛機的感覺很像是從二個台階高的地方往下跳, 只不過你不會馬上碰到地面就是了. 高空跳傘和乘坐雲霄飛車或是自由落體遊樂器材非常不同, 可以提供比較相似感覺的活動大概只有潛水吧.

我看著遠遠的天際, 雙手張開像鳥兒在飛翔. 攝影師飛了過來和我握著手, 我們輕輕的轉起圈圈來了. 不久, 我才發覺我的嘴巴因為一直笑而被風吹的太乾. 我把嘴閉了起來, 但不一會想到, 人生這時若不能笑, 要等何時呢?

六千英呎時, 攝影師放開我的手, 退了開來, 教練揮了揮双手, 示意即將拉傘. 傘打開了, 我們往下掉的速度一下減緩許多. 不多久, 降落傘已完全打開了. 教練讓我自由的操控降落傘, 左轉, 右轉, 360度轉... 可快可慢... 自由落體和降落傘飛行的感覺差好多. 很快的, 我們逆著風, 降落在地面. 心好像要從我身體裡跳出來似的. 一切像是夢境.

這是我第一次跳飛機... 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