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川流不息的人群，來來往往的虛假政治。一切都在軌道上，就像所有應該發生的事。
酒吧的老闆看見我就向我招手，然後遞給我一杯瑪格莉特，我最愛的酒，象徵女性魅力、獨特的調酒。
現在是個惱人的冬天，我搖晃酒杯，聽著玻璃撞擊瓶身的聲音，是那麼的療癒，讓我忘卻所有的煩惱以及壓力。在這間酒館裡，我並不是唯一的常客，而彼此認識也是正常的事情。
在我身旁酗酒的是卡賽奧，他是個失業的中年男子，他賴以維生的工作在這一年來變成了沒用的廢物，他丟了工作，又和老婆離了婚，每日的行程就是到這間酒館小酗幾杯。
我並沒有失業，我是諾克薩斯的高級官員，又或者說幾乎和將軍一樣的高職位，但身為女人，人們處處刁難我，就好像我一定要做的特別出色才行。
當然我是個女強人，堅強善戰毫不猶豫、手法冷硬絕不妥協，至少在戰場上我的名號是這麼傳的，身為諾克薩斯的高級指揮官，我非常驕傲，卻每天為了繁雜瑣碎的事務而壓力無從釋放。這時候小酒館就是最棒的地方了！啜飲一口小酒，看著同樣愁眉苦臉的人們，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麼糟糕。
我一口乾了手上的，並很快的起身準備離開。我得在我喝醉之前回到諾克薩斯，回到我那溫馨孤獨的小屋！我對老闆露出笑容，轉身走開。
踏入我的家中，就在諾克薩斯城堡的南邊，方便我每日去那裡工作。空蕩、單調、整齊、甚至有股寒意，老實說這邊不像是有人居住，比較像是一間待售的整潔房屋。我放下背包，渾身酒氣的躺在沙發上，頹廢的生活一天天的過，然而我一直把這個當做我的宿命，我必須承擔的宿命。
每天的景色都一樣，醒過來，清晨五點。桌上放著我的背包，地上有些東西被踢歪，其餘的一切都像畫作裡的房屋一般，整潔又完美。
例行公事。我看著桌上的行程表，輕輕的笑了。我去洗澡，然後再把所有混亂都整理好，再看了看行程，時間沒錯、做的事沒錯，歡迎新的一天，從來沒有變化的一天！
我自嘲的想著，然後揹起背包，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像是我昨晚沒有酗酒，沒有露出不堪的樣子。我依然看起來堅忍嚴謹，像是個很有規矩的女性主義者，而基本上確實如此。
抵達諾克薩斯城堡，我把行事曆直接丟進垃圾桶，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攻擊、侵略、占領、說服。不管哪種說法，我們將要"這樣"去艾歐尼雅，把那邊好好的占領下來。是克卡奧將軍的主意，當然。
我在會議室前止步，推開門，假裝很有禮貌的走進去。對於眼前的景像我沒有半點的震驚，卡特蓮娜把其中一隻腳放在桌上，面露不屑的和達瑞斯爭論，這是會議的常態。
「終於，雷玟。」克卡奧將軍像鬆了一口氣，用眼神像我哀求，我懂他的意思。「我們要討論一下。」
我坐到卡特蓮娜身旁，拉住她的肩膀。我們是好朋友，一直都是，雖然可能有一點不合，但是朋友本來就蠻好當的。而比較令我驚訝的是卡特蓮娜其實蠻聽我的話的，相對我來說，我並沒有很看重跟她的感情。
「坐下來，然後跟我說到底怎樣？」這是個提議，但是很友善。卡特蓮娜最後狠狠的瞪了達瑞斯一眼，才肯粗聲粗氣的坐下來。
「好了，我們明天就要出征，你們都懂吧？」克卡奧將軍從新開啟話題，然後簡略的帶過一些細節，「有嚴密的計畫，我們不容許失敗。」
一直都是這樣，諾克薩斯不容許失敗，但他們其實也蠻常失敗的，在某些與大國的對抗當中，他們都會遭逢一些無法預測的難題，接著只好知難而退。但這次應該可以攻下那裡，因為克卡奧將軍特別和佐恩的一些藥劑家合作，而他們的生化武器可以不分敵我的毀掉整個大國。也是因為這次的戰役，我才終於開始我人生中學習到最多事物的時刻，我的自我放逐。
戰爭之慘烈就算不描述也能想像，遍地的屍體、無辜的市民、為國犧牲的戰士...不計其數。無論是何者，身為指揮官的我卻不認為應該發生這樣的憾事，我知道自己還是有女孩子的那種軟弱，也對生命有著幻想還有同情，於是當我看見這場理應公平的鬥爭成為了純粹的屠殺，我知道自己會離開。
戰役過後，我正式的、徹底的消失了，而我的名字也被刻印到為國犧牲的勇猛戰將裡，沒人知道我的去向...除了一個人。
寒冬轉為暖春之際，戰役畫下不圓滿的終點。我決定遠走高飛，自我放逐，不論到任何一個地方去過樸實的生活，都好過為國家做戰爭機器。
一邊想，我把符文大劍揹到背上，小心的在戰亂過後的街道上與其他士兵背道而馳，我要離開這裡，離開諾克薩斯軍隊、離開艾歐尼亞的家園。
我的肩膀卻被抓住，對方手勁很強，我知道來者不是凡人。我轉過頭，眼前高挑的男人是克卡奧將軍的專屬護衛塔隆，全瓦羅然第二名的刺客，技術僅僅輸給了克卡奧將軍。
他陰鬱的面容難以看清楚，斗篷的帽子完全的遮住了對方的臉孔，只留下那不帶情緒的冷漠棕色眼珠，還有手上那殺人無數的鋼刀。
「幹嘛？」我沒有試著逃跑或掙開，但必要時我會為了自己而殺了他。
「你要去哪？軍隊在那裡集合。」塔隆頭一撇，指向充滿著士兵的街道。
我越過他高大的身軀看像街道，更加確認了自己厭惡的心情。我是個富同情心的女人，也許被部份的傳統傢伙給說對了，我搞不好不適合戰場勒？但這話其實也不大對，我面對我的任務、我的目標從不心軟，也從來沒有失敗過。但我不喜歡屠殺，僅此而已。
「我要離開這裡，塔隆。」我語氣堅定的開口。「別試著阻止我，就讓他們以為我死了。」
塔隆沉默不語，他沒有舉起鋼刀威脅我、沒有取出匕首刺殺我，他只是慢慢的點點頭，幽幽的向後退一步。他再無說話，調頭就走。我欣賞他，欣賞他的智慧、他的不顧一切，但我同時也對他的殘忍無情感到一絲反感。
他是個徹底的渾蛋，那把鋼刀無緣無故的取下多少人頭不說，他又親手殺死了多少個無辜的生命？他出生在諾城的地下道，的確，沒有殺人、沒有能力、沒有膽識，他不可能活著。
我回頭，狀似瀟灑、神似自信，我心裡的小女孩卻在殞落，我當然早就不屬於那個任性的女孩，但誰心裡不住著一個渴望愛情、喜歡新奇、任性愛撒嬌的女孩呢？我從來沒有釋放過她。我的確特別的悶騷，到了極致，我也了解了紅塵俗事，並且成為一個多疑、木訥、含蓄、悲觀的少女了。
事隔幾個月，我在伊卡西亞裡的某個小鎮中醒來，這裡是我最近造訪的好地方，悠閒自在又不受外力影響。
這其實離諾克薩斯很近，只要騎著馬，兩三天就能夠抵達。我不是特別選定住在諾克薩斯附近，只是流浪者的生活並不好過，所以我在偷渡到諾克薩斯之後決定不要走太遠。這裡可以度過好一陣子，但我也知道我不會永遠安逸的待在這裡，我的熱血依然在全身焚燒，我不可能習慣平靜。
清晨，也許是五點。不知道，我不認為自己還有辦法規律的計算時間，又或者像以前一樣有計畫的做事，有計畫的吃喝玩樂。而必須說的是，無拘無束的感覺好像更好。
我坐在一個隆起的台階上，看著市民們來來往往，這是我每天無聊時會做的，反正我無所事事，能坐著放鬆心情是我以前一直覬覦的，但現在好像也變得一文不值。
熟悉的腳步聲，令人馬上體會的觸碰，我看著居高臨下看著我的男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你是個白癡。」塔隆站在台階上，身上批著的斗篷看起來和伊卡西亞朝氣蓬勃的市民差太多了。
「你可以再說一次。」我不再讓自己仰頭看他，而是繼續看著街景。
塔隆坐下來了。他來這裡的目的很顯然就是殺人了，讓我們來猜猜~哪個倒楣鬼被鎖定了？
「你是白癡，」他重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卡特蓮娜出任務，或任何一個諾克薩斯的軍官，誰認不出你？」他意有所指的說。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那標準又獨特的鎧甲，雖然沒帶著刀刃，但一頭蒼白的頭髮，血紅色的雙眼，有誰能錯過我？
「我不在意，誰逼我，我就殺誰。」我只是淡淡的回應。
「說來容易。」接下來是一片沉默，而塔隆許久都沒有動過，他不打算執行任務嗎？
「塔隆，你來這裡閒逛？」我的手指放在台階上轉圈，然後把一顆小石子彈開。
「我來找你。」他卻出乎意料的說。
不得不承認我心跳大大的漏了一拍，是出於不可置信和恐懼。塔隆是個完全不想管別人閒事的人，而且他也絕對不會把我的秘密洩漏出去，更不可能莫名的就離開克卡奧將軍來到外地。
「找我？為什麼？」我重新振定，讓自己聽起來毫不在意。
塔隆停頓了一下，「我離開諾克薩斯了。」他冷笑，像在嘲諷自己。
這下我更驚訝了。他喜歡平靜，至少我自認為的他喜歡。而且他對克卡奧將軍的忠誠可比任何人都堅韌，他幹嘛要離開？
看著我瞪大嘴巴的樣子，塔隆嘆口氣。「克卡奧將軍失蹤了，也失蹤了。」像在宣告什麼，塔隆的棕色眼眸盯著我看。
「這下會不會太可笑，我、將軍、你，全都失蹤。」我冷冷的笑了一聲，斜眼看了他一眼。憂心忡忡、手指捏在一團，他很緊張，只是佯裝鎮定。
「你在他們眼裡是死了。」塔隆指正，他不斷的左右張望，好像這樣克卡奧將軍就會出現一樣。
「所以...現在軍的新將是...達瑞斯？卡特蓮娜？還是誰？」前兩個人選好像都不太可靠。
「斯溫，這下妳可知道我幹嘛離開了。」塔隆自嘲般的笑了笑，像是嘲笑自己的不忠、又像嘲笑自己的不適性。
我點點頭悶哼同意，斯溫絕對是個討人厭的傢伙。他就像個...一群小飛蟲裡的蒼蠅，你恨不得打死他了。但不管怎樣，至少我已經不在那裡了，那個瘸子大概也不會知道我其實還活得好好的，在發展緩慢的伊卡西亞城鎮裡無聊的四處亂晃。
「你是來找他的？如果是，那他不在這裡。」我往後靠，用手撐著石製的粗糙階梯。這種材質是我最討厭的，摔倒就會造成可怕的傷口...其實摩擦就會受傷了，還是平滑的地板好。
「我大概是找他吧？如果我找的到。」塔隆像個小孩一樣用手在石梯上刮出圓形，然後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做了相同的事。「這幾天派兵收查...派偵探，什麼收穫都沒有。」塔隆的話語裡自然帶著一點的髒話，我過濾掉了。
我只能沉默，他是刺客，技藝高超！但不代表他可以比偵探更有效率的找到克卡奧將軍。
「那你打算？」我最後決定問這句話，其實我有時候把人生當成了一個蠢遊戲，不同選項會有不同結局！(好多遊戲的廣告標語不是嗎？)
「找，不然我要幹嘛。」塔隆好像重振了心情，他瞪著我，好像我應該有點反應。
「呃...」我的腦袋飛快的轉著，思考所有可能。他要幹嘛？「去哪裡找？」我又問了個問題了，但這次顯的有些笨拙。
「到處。」這次他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了，最後他好像終於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你要一起來嗎？這裡的生活看起來太無聊了。」
噢，我真笨，怎麼沒想過？我馬上放鬆般的洩氣，望向人群漸漸稀少的街道。「當然，你也看出來了，我在這裡就是看風景。」我發出如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就像春日大松樹上的某種鳥類的鳴叫聲。
塔隆好像也為終於有個令人滿意的結果的對談感到開心，他站起身，然後看著我。「你住哪？」
我停止一秒，因為我住的地方聽起來很糟糕，「一個小酒館，環境挺糟糕的。」我懷著警戒的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會喜歡那裡。
「好吧，明天在這裡碰頭，去別的地方找找。」
我慵懶的伸著懶腰。聯盟曆32年2月18號。機械般的數據在我腦中浮現，這是來自我身旁的電子鬧鐘的聲音。這個伊卡西亞的小酒館裡居然還有電子鬧鐘，其實算是不賴了。但大概只有這個優點吧？其他的都還算糟糕。
我起身，可沒忘記塔隆要和我在昨日的伊卡西亞小鎮的中心點：福森公園，會面。
收拾我的東西，戒掉糟糕的酗酒習慣，我昨天幾乎是整夜沒睡，少了酒精我根本睡不著，只能像個木偶一樣雙眼空洞的瞪著牆壁。我以為自己會在這裡待好久，還特別買了四瓶好酒，現在還有三瓶！我把東西隨便亂丟，垃圾也是，只因為每天早上的定時清潔，我失去原先超棒的習慣，便成了酗酒的瘋婆娘。
昨夜緊急得知要離開，我先是花了好幾個鐘頭徹底的整理行李，然後我以為自己累到不行，一定可以馬上睡著時，才發現少了酒精的我已經無法入睡。
來到福森公園，塔隆真的顯眼及了。不提他的穿著，身高也比伊卡西亞人平均高出一顆頭。
我走過去，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很俏皮的露出滑稽的微笑。他太嚴肅了，嚴肅到我都緊張了，我想我們兩個都是非常非常封閉的人，相處起來當然更加的...沉默。
塔隆看了我一眼，然後把他的鋼刀仔細的收好。很顯然他剛才在清理他心愛的鋼刀。他一句話也沒說，就像是我根本不存在，他開始前進。
我吐了口氣，快步跟上對方。「塔隆，我們要去哪？」我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很輕盈、很有活力，但大家都知道面具戴不了太久，尤其我是個倔強又愛逞強的女強人。
「在附近看一看吧？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始。」噢，太棒了。這是個好的過程，他坦率的表達了他的憂慮。而這種情況不應該在我們兩個同樣木訥的人之間發生。
接下來的一整天，圍繞我們著伊卡西亞小鎮到處搜索，沒有半點線索，也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夠證明克卡奧將軍來過。這樣一個毫無收穫的一天倒是不讓我感到洩氣，反而還覺得熱血奔騰。至少我有一點事可以做了，而不是就單單的坐在中央公園看街景。
「雷玟，」我馬上轉頭，這大概是今天他第二次主動叫喚我，老實說我們的對話也不曾超過十句。「我們是要住哪兒？」
「隨便一個地方，但是要不要先緩緩。」我說著，這是一個像是挑逗的話語，但事實上不是。但從塔隆疑惑和謹慎的目光看來，他就是這麼認為。
「幹嘛？」他像是脾氣暴躁的老頭，又或者是因為害怕而兇狠的狗兒一樣開口。
「我有幾瓶酒，而這裡是一片草地，抬頭，又是漫天的星辰。」這是個罕見又美麗的風景，諾克薩斯不太能看到絕美的夜景，更沒有時間讓他們坐在草地上喝幾杯，然後看著星星發夢。
塔隆脫下斗篷，然後鋪在地上，像是野餐墊一樣，他直接躺上去。他其實長的非常帥，棕黑色的頭髮垂落在白皙的臉頰上，他看著天空，映著星辰的雙眸顯的更加的不真實。夢幻的隱藏超級大帥哥！我還記得卡莎碧雅以前幽默風趣的模樣，笑著這樣稱呼塔隆。
塔隆頓了一下，笨拙的起身，忽然把斗篷丟過來。「給你。」他隨口撇下這句話，好像只是無意識的行為。他又躺回草地，看著點滿星光的夜幕。
我忍不住的嘴角上揚，把他的斗篷好好的鋪在地上，然後拿出兩瓶酒，一瓶遞給他。「慶祝我們開始合作。」我躺在他的斗篷之上，啜飲著幾口烈酒。
我們躺在草地上，這個場景其實浪漫的不像話，就像是兩個偷偷溜出家裡到外面幽會的年輕小夥子一樣的浪漫。我轉頭看他，對方也轉過來，我可以保證，我們都在那時候悄悄的產生愛慕。
我們對看了幾秒，然後因為尷尬而移開目光。這個時刻太浪漫了，一點都不真實，尤其對我們這兩個諾克薩斯的戰爭機器來說。我以前在軍中當然是可人的佳餚，我當然不乏追求者，但是我卻從未看上任何人，也不曾想過如果我跟誰在一起...這種題材。
在那之後就不太像一部浪漫電影，因為我那麼久沒睡，又終於喝到一瓶好酒，在對看之後我就睡死了，我只希望塔隆不要注意我的醜態。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還是半亮，我還是挺自豪的，就算再遭的生活，我起床的時間還算固定。我把頭往旁邊撇，果然看到塔隆正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其實還是算浪漫吧？我們一起看星星，然後在草地上睡著，沒有侵犯彼此，心裡卻萌發著小小的愛意...聽起來挺像一部精典的青年文藝愛情片對吧？
我爬起來，看著塔隆的斗篷。上頭的味道是一些由汗和奇怪的香精混合的氣味，至少不難聞。而且對於我這樣愛整潔的女人，不用在草地上已經算是恩賜了。
塔隆超級靈敏的耳朵果然名不虛傳，我只是起身他就醒起來了。但某些文藝片或是愛幻想的少女也許可以把這個解讀為，在愛人的注視下醒來，羞澀的互望之類的。但我先聲明！我絕對不會那樣想。
「早安...」昨天的那種親密感消失了，我們之間的空氣瀰漫著尷尬。「我去找點吃的吧。」
我點點頭，然後站起來，把斗篷上的塵土拍掉，遞給他。這個動作就像老練又彼此扶持的老夫老妻般順手，他毫不顧忌的穿上我躺在上頭睡覺的斗篷，我也毫不顧忌的躺在他的斗篷上睡覺，就好像一切都很自然一樣。
「我們今天要去哪兒找？」塔隆一邊穿起斗篷一邊問。
我的精神蠻好的，因為這是合作以來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哪兒都行。」我像個百依百順的小貓，快活的說。
塔隆走了。我也開始替自己剛剛的興奮感到羞愧，我好像白癡...。少女情懷，我以為我沒有那種東西哩。自言自語，我真的像個瘋婆娘，只是是那種年輕、貌美的瘋婆娘。
還好現在是春天，陽光揮灑在我蒼白的幾乎無血色的皮膚上，春風徐過、蟲鳴鳥叫，這就像個旅行一樣令人振奮，我這輩子沒有如此放鬆自在過！
我開始哼起輕快又熟悉的語調，耳熟能詳的曲風，但我自己也不確定這首歌究竟是哪首。前所未有的快活讓我幾乎拋開那些悶騷，暫時！絕對是暫時的。因為只要有人出現，我就是個完美堅強獨立的女性，不論那個人是誰。 |
《如果能夠更坦率》塔隆x雷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