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聖誕節的腳步接近,辦公室裡討論的話題逐漸從學生上課愛講話、睡覺叫不醒之類老掉牙的抱怨,轉變成學生最近老是在偷寫聖誕卡片的新鮮議題。尤其是高中、職部的任課老師們,抱怨尤其厲害,沒辦法,對正值16、7歲的孩子們來說,聖誕節簡直比傳統三大節日中的中秋節、端午節還重要多了。
感受到學生的蠢蠢欲動,過節的氣氛慢慢地也感染了辦公室,有同事半開玩笑的約大家當天都穿紅色系應景應景,更有一位女同事,乾脆掛起了一隻可愛的聖誕襪,有趣的是,隔天果然在襪子中尋獲許多不明人士所擺放的糖果餅乾,看來大家也都童心未泯。
平安夜及聖誕節兩天都沒有放假,因為兼任童軍老師的緣故,我讓國一的孩子們玩交換禮物的遊戲,相當然爾的大獲學生的好評,卻因為過程過於歡聲雷動,事後被校長釘了滿頭包。至於國文課,因為期末考已迫在眉梢,當然只得乖乖上課囉,想慶祝,沒門!
下課時間,我若無其事的遊走於學校的走廊,碰上了我國二六數資班的寶貝們,迎面而來的是他們一大串的抱怨:「老師你很奸詐耶,你是故意把課掉走的吧,不想請我們吃糖果對不對?」乍聽還真是很無言,調課豈是我一人能決定的呢?不過也多虧他們提醒,我回去翻翻課表才發現,今天也沒有餐飲惡魔班的課耶!看看時間,該去寶貝資處班上課了,拎著教具我直奔高職部,沒想到在走進資一1前又被學生堵到了。這次是一大掛餐飲惡魔班的女生,他們如泣如訴地在我耳邊碎唸了一大堆:「老師,好可惜唷,怎麼這麼重要的日子剛好沒有你的課阿?我們好想跟你一起過唷…超想整你的啦!」呃〜果然,我正在想他們何時這麼貼心,果然重點在末句,心裡不覺唸起佛號,老天果然還是眷顧我的。
我一陣風似的走進資一1,這個班看起來一片祥和,除了幾個男孩在爭奪聖誕卡的擁有權之外,似乎與平時沒有太大的差別,我不動聲色的上完一整節課後,正想大步走出教室,突然有學生發難了,原來一直不動聲色的是他們,剎那間,聖誕卡與糖果如雪片般飛來,我則窘迫的呆在講台上,默默接收學生的祝福。回到辦公室後,看看手邊一大疊的卡片,似乎無法一一回覆,乾脆趁午餐時間悄悄地去菓風買糖果當作回禮吧。
剛提著大包小包的糖果回到辦公室,抬頭見到一大群餐飲惡魔班的學生,一字排開佔據走廊,大剌剌的走了進來,一開口就是:「老師,你看我們班對你多好,還給你送這麼多卡片來!」(台語發音)啪!一聲,一疊卡片出現在辦公桌上,之後我看到的是一整排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年輕臉蛋,可惡,我被瞧不起了,這群孩子在邀功,炫燿他們對我的愛!我抬頭看他們一眼,默默地指著桌上原先就有了一大疊卡片,淡淡地說:「有沒有看到,你們班已經晚了!」只聽到他們大叫:「阿〜那A安捺!」我簡直快笑岔了氣,說笑間,我連忙拿出預備的柺杖糖,一人給了一份,也祝福他們聖誕快樂。
今年聖誕節,除了意外收到許多學生與同事的祝福外,最出乎我預料的是餐飲惡魔班兩位學生給我的卡片和禮物,那兩位同學都是學障生,學習非常地緩慢,往往一個注釋、一段默書都得背個老半天,平時也因學習能力較差常常遭受同學的欺凌,為了讓他們能稍微趕上進度,許多個午休時間,他們都不能睡覺,只能到辦公室陪我度過。這次聖誕節,其中一個學生一大早悄悄在我桌上放了一張卡片和一枝柺杖糖,另一位除了卡片,還把社團活動中製作的壓花擺飾送給了我,看著他們寫的卡片,內容雖然簡短,卻都是他們請父母教導,寫到深夜的成果唷!今年的聖誕節,比起往年,似乎更令我印象深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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