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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19 06:01:20瀏覽7159|回應66|推薦144 | |
我十六歲那年,史艷文和藏鏡人整天結黨營私,打打殺殺,不事農作生產,被國民黨明正典刑。連帶的,我青春期的第一個性幻想對象,女暴君,也受牽連,消失在電視螢幕前。 我十七歲那年,美國的小孩不打棒球了,台灣的少棒隊痛哭了一場,因為他們去不了美國了。 我十七歲那年,空一格的蔣總統走了,爸媽痛哭了一場,因為他們回不了大陸了。我也著實的難過了好一陣子,因為嘉義市大光明戲院,足足一個月沒有播放插片。 我十八歲那年,總統不姓蔣,年節念念文告,凡事行政院長說了算,因為院長姓蔣。他也就是後來那位不用空一格的蔣總統。我和爸媽都覺得他比空一格的偉大,因為他死之前,讓我爸媽不用反攻,就可以回大陸。也讓我不用到電影院,就可以看插片。 我十八歲那年,飯島愛還沒演A片,沈家宜還沒出生,鳳飛飛還沒戴帽子,陸小芬還沒脫衣服,同是嘉義的鄉親林青霞,也還沒發育完成,徘徊在A與B之間,C’s(二秦)之間。不過,沒發育完成的她,可以演瓊瑤的電影,不用聯考。而我,雖然也還沒發育完成,卻不能演史特龍的電影..小電影,只好參加聯考。 十八歲那年,我比十七歲大一歲,也多打了一次手槍,不是因為我更成熟了,而是因為那年是閏年。 十八歲的我,懵懂無知。我不懂得為什麼英文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 pen 和 is 間一定要空一格,要不然會被老師K。國文作文裡碰到蔣總統要空一格,其它的袁總統,嚴總統就千萬不能空一格,否則會被教官K。 數學裡,雞不和鴨在一起,老喜歡和兔攪和在同一籠。反正不懂的,就是背。天下一背無難事。地理要背,蘇俄的鋼城叫作《馬克尼土哥斯克》。歷史要背,北伐的鋼軍是《國民革命軍第七軍》。數學也要背,碰到雞兔同籠要用方程式2x兔 + 4x雞,這是鐵律,不,是鋼律。連生物,和英文都要背,動物消化道的末端是鋼門,肛門,英文的中央政府叫Central Government,用快速記憶法則叫中央肛門,鋼門。 雖然我懂得不多,但卻足夠處理日常生活所需。我懂得小本的看完了,找三本五十六,找阿邱。想哈管煙時,找賽德克,找阿林要草來。開舞會時,找翻滾阿信,找阿猴。幹架時找,找九把刀,找阿誠。逛夜市,找雞排英雄,找紅龜。看插片,打彈子找阿良......。印象中生活中每一樣細節,每一樣活動,都有一個朋友,一個同學負責。 平常最無錄用的我,逢考試,就是投桃報李的時候。這群狐群狗黨會擺個井田陣頭,把我安置在中間,讓我這個聯考體制下的“六合善師”,光芒“罩”八方,普渡眾生。 那個年代,品和學是分不開的,沒聽過成績好的壞學生這檔事。在同學父母的眼中,我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幹壞事,這些同學少不了,一定拿我當擋箭牌。 那個年代,我和他們也是分不開的。除了生理問題,“自行安慰”外,碰到其他問題,一律靠“我們”共同解決。 曾經那個“我們”是全班五十二位同學。我們集體罷課,把教室的門窗關閉,不讓超級機車的英文老師進來教課。最後教官,校長出面,把品學兼優的班長,記大過處分。他是個書生,也是條漢子,沒有半點怨言。 那年的“革命”,我們沒戴茉莉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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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