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爺爺的離開還是一直沒有真實感

那個會靦腆的笑著，會嚴厲的責備著，會悲傷的哭著的爺爺，難道真的離開了嗎？感覺上好像爺爺仍然會突然冒出來，帶著不好意思的微笑說一聲：「唉呀！我迷路了。我差點忘了回家的路怎麼走」。然後一切都沒變。我依然會在月考結束的那一天準時接到爺爺的電話，依然會在爺爺生日時傷腦筋要送爺爺哪一部京劇，依然會在電話中互相叮嚀彼此要穿得暖一些以迎戰又一次的寒流……其實這些好多好多的依然到現在都已經變成絕然了。

於是我的理智告訴我爺爺已經離開我們了，永遠的。

那些一起製造的回憶就要到此為止而不能再增加了。要再能看到爺爺就只有從那些黑白的、彩色的相片裡；從內心的回憶裡；從真實的令人心痛的夢境裡尋了。

哲人泰哲爾曾說過一句話：「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在我身旁卻不知道我愛你。」這句話令我不禁想，爺爺知道我愛他嗎？他知道我其實是以連我自己都在那最後一刻才發現的那麼多的愛在愛著他嗎？我想爺爺是知道的，因為不論是我、爸爸、阿嬤和爺爺，其實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我們對於情意的表達－尤其是對於自己的至親－常常是笨拙不堪的。

所以我知道爺爺是知道的，那就像是一種牽絆似的，不管我跟爺爺是不是隔了幾乎半個台灣的距離，甚至隔了生與死的距離，那種情感依然沒變。「既然情感沒變，那又為什麼要悲傷呢？」我想。

人的形體有時到頭來並不代表什麼，甚至代表了病痛及絕望……那麼其實我應該要祝福爺爺才對。

祝福爺爺能夠擁有他一直嚮往的平靜的、安祥的生活，在一個沒有紛擾、沒有病痛的世界就那樣的待著，只要偶而回來看看我們就好了……

父親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