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靈】(上)

說起「報考軍校」這件事，疤哥的父母親就非常的反對，他們並不是討厭這個行業，而是希望這個獨子能夠早一點成家，並且接手經營家裡的店鋪，所以疤哥決定要先服完兵役，於是在高中畢業後就申請提前入伍。

進入部隊報到後，通常連隊業管軍官手上都會有一筆新兵的安全資料，對有前科案底的新兵會特別的留意，他們唯獨感到納悶的是看見疤哥後就覺得他的資料是不是在記錄上有遺漏些什麼的?最後經過查證才確定他是個很單純沒問題的人，而且常常主動支援任務，非常的熱心認真，反而得到長官一致的好評。

在軍中服役期間無論梯次比疤哥高或低的弟兄們都對他非常的尊重，知道他的綽號後也都敬稱「疤哥」，就連軍官平時看見他的時候也喜歡用這個綽號。而在班裡面有一位叫林哲進的同梯弟兄對他更是打從心底上的崇拜，只要疤哥出勤務，他總是主動自願的要一起去。

他的班長本來是不太敢和他面對面說話的，命令下達時總是對著其他的班兵看，對他個別下達指示也是看著別的地方，到了疤哥升上兵的時候才慢慢的習慣，而且感情也變得非常好，因為自從疤哥到這個班以後，班上在連隊裡的表現是最團結的，有很多的評比都獲得第一，常常的一起放榮譽假。

這位班長對疤哥和林哲進而言是永生難忘的，而且他們倆個還知道一件連班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祕密，這是發生在有次即將總部高裝檢前的某個深夜裡...

他們班上被分配到保養經理裝備，除了白天的勤務和操練外，晚上還要努力整理保養這些庫儲裝備，為了能爭取好成績，已經有好幾天都是熬夜沒睡好覺了，搞得每個人都是疲憊不堪。

那天晚上他們拼命的要把最後一小部分的裝備完成整理保養，完成後就只剩下可以輕鬆的每日定時檢查和保持到裝備受檢日了。

當完成時已是深夜，整個裝備陳展區裡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他們覺得肚子很餓，就決定先吃碗泡麵後再去睡覺，這時班長說他太累了想先瞇一下，泡麵就請他們倆個幫忙，拿來的時候再叫醒他，於是帶著很滿意的笑容就躺在兩疊併在一起的羊毛軍毯上睡了。

當疤哥和林哲進把沖泡好的碗麵拿來的時候，他們被班長嚇呆了，手中的泡麵還差一點掉落，因為他們看到很不可思議的景象，那就是睡著的班長居然「飄浮在半空中」，離軍毯最少有50公分，倆個人頓時間寒毛直豎!

「現在怎麼辦?」林哲進開始冒著冷汗，眼睛睜得大大的，慌張顫抖的問身旁的疤哥。

疤哥也緊張的猶豫了一下，吞了口水後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就過去把班長叫醒呢?」

林哲進有點口吃的問：「如...如果把班長叫...叫醒後，他...他...他會不會摔下來呀?」

疤哥回答：「不管了!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再說，還有...如果班長醒來後，就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這是我們倆個人的祕密，否則會嚇到班長本人和其他人的。」

林哲進只好「哦」的一聲贊同，倆個人深呼吸一口氣後，小心翼翼的慢慢走近，走到班長身旁時就先將碗麵輕輕的放在地上，很怕發出太大的聲響把班長吵醒後摔下來。

倆個人還很淘氣的伸出手在班長與軍毯間擺動，這時林哲進的膽子也變大了，還驚嘆噓聲的說：「欸~還真得是沒有東西耶!他真得是浮起來的!」

疤哥對林哲進輕輕的「噓」了一聲，表示要他不要再說話了，疤哥站直身子後開始很小心的將雙手掌按在班長的身上慢慢的往下壓，林哲進在旁邊很緊張的看著，那樣子就好像是很擔心班長會突然的摔下來呢!

疤哥總算是很順利的將班長壓到軍毯上，然後輕輕的拍打班長臂膀叫醒他，班長醒來後用雙手抹了一下臉說：「你們泡好了呀!真是太感謝了!」

在吃泡麵的時候，林哲進還很好奇的問班長：「班長你剛才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做奇怪的夢呀?」

班長回答：「沒有。」

林哲進又問：「那你的身體現在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班長被問得一頭霧水的神情說：「也沒有呀!只是很想睡而已，你怎麼突然這樣問我?」

這時林哲進腦筋轉得很快，就找了一個理由回答：「因為剛才聽到班長的打呼聲很奇怪，就感覺你的身體是不是很不舒服。」還故作很擔心的樣子。

班長笑著說：「呵呵...這樣呀!我想這可能是最近睡得少，太疲倦了吧!」

疤哥和林哲進聽完後，倆人相視會心一笑，這事件就成為一宗秘密了。

裝檢過後沒多久，緊接著就是參加一場演習...

疤哥他們行軍與敵遭遇後，被裁判官評定為敵軍兵火力較占優勢，所以他們單位開始轉進準備防禦，而連隊被分配到的防禦區域是在一座公墓地裡，在入夜前完成陣地部署、火力配置；晚餐後，所有人就進入陣地內休息待命，隨時準備防止敵夜間襲擾，以及次日的拂曉攻擊。

疤哥的工事位置是在一座已經被撿骨完後的墳墓坑，那個墳坑裡還會散出一些難聞的腥味，這些都必須要忍耐一個晚上。後方則是一大片竹林地，連隊就是從竹林地外的小路進入的。

雖然這個夜裡是月圓皎潔明亮、星光燦爛，與鄰兵間的距離也只有十公尺左右，但是在雜亂的茅草遮掩和個人的偽裝下，彼此間還是看不清楚的，看得清楚的也只有前方敵可能來襲的方向，而且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說話，要是被長官聽見的話，就會以「洩漏方位」而遭到挨罵或演習後檢討處分，所以只能聽到四週的蟲鳴聲和自己的心跳聲，害怕大家都走了只剩下自己在這裡，既是怕鬼也怕長官。

疤哥的位置也是班上最右邊的位置，在往右不遠處是一座小山丘，上面除了佈滿的墳墓外，也長有幾棵樹，被夜風吹得搖動，看起來更是陰森恐怖，左邊的鄰兵就是林哲進。

班長巡視陣地到疤哥位置時，給疤哥精神鼓舞，並指示注意事項，要離開時還小聲的對他開玩笑的說：「我看吶~在這裡安慰其他班兵別害怕是有效的，對你呢...可能是無效的!」

疤哥很不解的問：「為什麼?」

班長笑著說：「ㄎㄎㄎ...因為我想要是鬼看見你的話，恐怕都會被你給嚇走的，所以就不用擔心了!」說完後又用鼻音「哼哼哼」輕輕的發出詭異的笑聲。

疤哥聽完後只能「切」一聲來表示自己的不屑。

到了深夜十一點多的時候，疤哥聽到左邊發出草聲和細微的裝備聲，結果是林哲進走過來了，他很小聲的說：「我來看你還在不在?睡著了沒有?」

疤哥有點生氣的說：「你是故意來嚇我的嗎?我怎麼可能會不在，在這裡又怎可能睡得著呀!真是見鬼了!」

林哲進趕緊跳進疤哥的坑內後說：「好啦，跟你開個小玩笑嘛，我哪敢嚇你呀!我是無聊的來找你一起抽支菸，聊幾句話而已。」於是他們蹲在坑內很小心的各點燃一支長壽菸，而且吸得很快，因為怕被長官發現。

林哲進又開始繼續說著：「你剛才說『真是見鬼了!』這句話，我以前聽老人家說過尤其是在這種地方，千萬不可以亂講，否則還真有可能會遇到呢!」

疤哥緊張的用臂膀推了林哲進一下，說：「真的嗎?你是不是又在嚇我了!」

林哲進回答：「這只是聽說的咩!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沒試過，也不敢去試。」然後又開玩笑的說：「所以...如果今晚你遇到的話，就表示老人言是真的，沒遇到的話，當然就是假的囉!」說完後就賊賊的作出一付事不關己的動作，結果被疤哥生氣的敲了一下鋼盔後就回到自己的陣地去了。

其實林哲進來找疤哥的「聊天」和「吸菸」都只是個藉口，說穿了根本就是他自己心裡也很害怕，想藉由到疤哥這裡來舒緩緊張害怕的情緒，而剛才他在聊天中也不知不覺的重複了疤哥『真是見鬼了!』這句話，自己都還不知道呢!他回到陣地後，就一直往疤哥的陣地方向觀望著，感覺只要是能看到疤哥才會有安全感!

當林哲進離開不到半個鐘頭後，疤哥發現右邊小山丘上的樹林間出現點點的綠光，心裡想著：「那是螢火蟲嗎?還是敵人的夜間襲擾部隊?」緊緊的握著槍，緊張的繼續觀察著。

這光點，當然也被觀望的林哲進看見了，但是他緊張得不敢過去疤哥那裏支援，也想看看情形再說，如果判明真是敵人的話，他也可以盡快的通知其他人來支援。

過了沒多久，那些綠色光點開始活躍得跳動起來了，而且似乎在往疤哥陣地的方向前進中，越來越接近，疤哥努力的想仔細看清楚，如果看錯而開槍的話(槍膛內已有空包彈)，那所要承擔的責任是很大的；又如果真是敵人的話，那又會擔心來不及處置狀況，而造成被敵人突入陣地成功，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因此心理上徘徊在開槍還是不開槍的矛盾中!

在月光的輔助下，疤哥還是看不出有人影的跡象，只看見那些綠色光點越來越接近了，而且越來越大點，不斷得上下跳動著，如果是螢火蟲，也不可能會發出這麼大，而且很有規律性跳動的光點呀!那麼那究竟是什麼呢?

綠色光點越接近，看起來就越像是火球一樣，但是那光點很混著，感覺又很昏弱的樣子，在疤哥陣地前幾公尺停下幾秒鐘後，又開始前進，同時也聽到撥動雜草的聲音。

疤哥此時心一橫，反而不緊張了，於是舉起槍對著那方向瞄準，只要是敵人就先打再說了!

(待續)

作者/仙劍 2012.10.21.日.晴.筆於台中市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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