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訛間
2020/09/11 22:18:08瀏覽305|回應0|推薦5
他聽人家說過,人的左、右兩肩與頭上各有一把火,所以半夜在野外走路時千萬不能回頭。轉哪邊,哪邊的火就會熄,如果三把火都滅了,就會被鬼帶走。
所以他每回深夜回家,都強迫自己往前看,往前看,往前看……

啪!

有人拍在右肩!

但他忍住,沒回頭;

啪!

左肩?

還是沒有回頭。
但是,先是左肩,再是右,那接來不就?於是,他害怕地用雙手緊緊地抱住頭,背倚著路邊的牆腳蹲下,希望這樣能為自己幫助什麼。
黑暗中,他只聽得見耳內瘋狂鼓動的血液聲。

啪!

有人狠狠地在後腦勺拍下,力道大到讓他往前扑倒,眼中直冒金星。
他強忍著痛,要求自己趕快站起來,但才抬頭,就看見有人站在面前,狰獰著臉,七孔中流下的血,滴滴落在腳旁……。

清晨,清潔工在一條暗巷中,發現他倒臥在陰影中,頭仰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嘴中,塞著一整根火把,穿過喉嚨,直沒至胃。

****

深夜,她在醫院陪伴重病的媽媽,卻在一片寂靜中,聽到身後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雅婷……,雅婷……,雅婷啊……。

人家說說在醫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千萬不能回應。
於是她趕緊趴到床沿上裝睡,但頭還沒靠到床,眼角餘光就撇見身後的玻璃窗上……有張大臉,五官擠壓變形,正用那張血盤般的大口,不住地喚著她的名字:

雅婷……,雅婷……,雅婷啊……。

她矇起頭,強迫自已睡去。

直到清晨,她似乎聽到媽媽的叫喚:「雅婷,雅婷。」
「誒,」她起身,朦朦朧朧地起身,同時還沒忘記瞥一眼身邊的窗戶……。
沒有,外頭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清晨灰綠天色。
「雅婷啊。」媽媽又在叫了。
「誒,」她應聲,「什麼事?」但轉頭卻看到媽媽仍在昏迷,連個眼皮都沒動……。

問題是,「雅婷……,雅婷……,雅婷啊……。」

這時,她才發現那聲音,確實是從窗外傳來的。
但外頭不是天亮了嗎?她不由得轉頭確認,卻見窗外那慘綠的天色竟逐漸向內拉扯,拉扯著巨大變形的五官緩慢地自窗框外移入,濃縮著鐵灰的臉皮匯集成一張恐怖的笑臉,扁平地壓在玻璃。

而臉皮後面,依舊是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雅婷……,雅婷……,雅婷啊……,妳終於聽見啦?

清晨,查房的護士,發現她吊死在窗旁,脖子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窗簾繩 。

****

四個大學生,聚在同學家的臥室,黑暗的房間沒開燈,只在地上點了根小蠟燭。
一張大紙上密密麻麻地散佈著無數個中文字,四人的手指則一起壓在紙上的小碟子上。
「千萬不能問起碟仙名字、年紀、男女和死因,否則最後碟仙會請不回去!」開始請神時,四人如此互相叮嚀著。
但當碟子慢慢地轉起圓圈後。「你是活的是死的?」其中一個同學如此問道。



「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幾歲?」

二一

剩下的三個人都傻了!他們互使著眼色,要那白目的同別再問了,但那人白目症上身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德中

張德中?三人面色慘白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說不出話,因為,「21歲、男的、張德中?」他們一起抬頭,望向那問問題的人:「那不就是你嗎?」

但張德中只是雙目空洞地繼續問:「你是怎麼……死……的?」

自殺。

大家都想逃了,只是手指都被黏在碟子上,想跑都跑不掉。而更糟的是,對面的張德仰起頭,雙眼上吊死盯著天花板,臉色則由白轉青再發黑,落下的下巴還往外掉出棕色的血塊,「不是說不能問碟仙怎麼死的嗎?還有,」他冷冷地說,同時,不停畫圈的碟子也一個字一個字地指著:

還有 不是不能問起碟仙的名字嗎

嘿嘿嘿嘿

張德中和碟子一起笑。

清晨,家長發現四個人倒臥在血迫之中。
事後檢查官與法醫相驗,發現其中三人死因是頸動脈被切開,兇器是散佈在房中的碟子碎片。
另一人是上吊窒息死亡,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死亡時間大概是七天。

****

「怎麼樣?我說的鬼故事可怕吧?」阿忠得意地說道:「而且一次還三個,每一個都把你們講的比下去?」
「可怕歸可怕,但不合理,」其他三人狡辯:「所以你輸了。」
「屁啦!哪裡不合理了?」阿忠回嗆。
「當然不合理了!既然三個故事裡面的人全都死了,那最後倒底是誰把這些故事說出來的?」
「是啊是啊,」另一人讚聲:「不合理,所以你輸了,講好的,最輸的人要請客!」
阿忠禁不住三個人的起鬨,被壓著一起吃消夜去了。
如此這般地鬧了一個多小時,一行人酒足飯飽地回到了家,各自鳥獸散,回房睡覺。

****

深夜,樓下的門鈴震天作響。
醒來的人自房門探出頭,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先問問?」
「喔。」
也不知道誰拿起拿話筒,聽了一會兒,然後:「是警衛」他諮詢著:「他說我們這間的警報響個不停,所以想請我們開個門,讓技工進去看一下。」
「那就開啊。」另一個人打開門鎖……

然後被彪形大漢將他們甩出門外!

接著一群荷槍實彈的員警衝進屋,撞破阿忠的房門闖了進去,一翻扭打後,便把衣衫不整的阿忠拖下樓,塞進警車帶走?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與結束,這才勉強回過神,慢慢地挨到門口,向把守的警員打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你們真的不知道自己和連續殺人狂住在一起嗎?」
三人愣愣地搖搖頭。
警員嘆了口氣:「你們的室友啊,總是裝成好欺負的樣子,然後藉機找人合租房子,名義上是跟大家一起省錢,實則呢,吶,」員警做了個割喉的動作:「這些年來,不知道殺掉幾對室友嘍。」

三人聽得是六目相覷,一時不該說些什麼,
只能乖乖地站在門外,朝裡往阿忠的房間探望,看著刑警們忙碌地進進出出、翻翻找找,試著平撫一下緊繃到極限的情緒。
這本來是有用的,但當空蕩的衣櫃被打開時,禁不住衝擊的三人終於崩潰,抱著頭蹲到地上放聲大哭。

因為,幾乎空無一物的衣櫃裡,只放了少少的三樣東西。

一根火把,一串窗簾繩,及一小包打破的瓷碟。

至於說,衣櫃裡剩餘的空間,又在等著誰呢?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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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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