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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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4/28 19:09:32瀏覽4820｜回應8｜推薦58 | |
即使....過去幾十年裡，常常,我不懂母愛是甚麼.... 別以為大家都知道母愛長甚麼樣子,對某些人來說,實在太難. 例如,我的母親. 事情發生在有一天... 我把這些心事藏在心裡太久,決定要跟媽媽問清楚 [妳愛我嗎] 多年前那一天,我一人回到家裡,直到晚上我決定住下,所以會跟媽媽同一房間, 十點了,媽媽早已經躺好,催促我趕快上床, 我隔著蚊帳坐在外面椅子上...心事重重,於是我開口, [媽,你知道我為甚麼要嫁給他嗎] [媽,你知道我當年為何離婚] [媽,你知道我這些年來一個人在台北怎麼過日子] 我的鼻酸讓我眼淚像泉水一樣流個不停. 當晚,我可憐的媽媽就這樣躺在床上,無力招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地,要接受我突然的告白. 沉默就是傾聽 只要幾句肯定的回答就是愛 當我決心要把這些年的苦一股腦兒向媽媽頃訴的時候， 其實，我是在跟她要一樣東西，我一直疑惑擔心的東西， 〔媽媽，你愛我嗎〕 我說﹔ 〔媽，你知道嗎，當我國中畢業後，決定像姐姐一樣到台北去，之後我卻沒有像她們一樣那麼好運，我必須拉著棉被流落街頭，找尋落腳的地方，我以為...當年一定是我不好〕 〔媽，你知道嗎，當年我為何會提早懷孕，因為我的同學很同情我，希望能照顧我，讓我去他家感受親情的溫暖，我很受感動，於是接受他天真無邪的邀約，然後，陰錯陽差，懷了孕〕 〔其實，那時候，我的身心根本沒準備好要作一個媽媽，我還只是一個大孩子，卻不懂得避孕，也不想再墮胎了，種種的良心譴責讓我勇敢地學習作一個年輕的媽媽〕 〔媽，你知道嗎，我擔心你會傷心，爸爸會辱罵我，所以我忍耐直到孩子八個月大才第一次帶回娘家去見你們〕 〔媽，我真的很怕丟臉，一直逃避躲著你們的日子，真的很不好過，我自己不成熟，婆婆又在更年期也日子不好過，我們都對醫療知識很缺乏，我那年輕的老公身為獨子，左右為難，於是，有時，就這樣脾氣暴躁搞得天崩地裂，難以收拾。多少哭泣的白天與夜晚，我都不敢打一通電話告訴妳〕 〔媽，因為我知道妳在家裡還有婆婆在，一樣沒地位，甚至連接電話的權利都沒有，況且，妳被壓抑得，終身連阿拉伯數字也看不懂〕 〔媽，我不知道我要怎麼過下去這些日子，我又不會像我當時的老公一樣有那麼強烈的動機想要死，想要毀滅全家，我只想逃，逃離這些我無力解決的困境〕 〔而且，沒有人可以幫助我〕 〔我也很怕，在娘家的爸爸與祖母對我無情的羞辱，最可憐的是妳，媽媽，妳不只沒辦法幫我，還要終日承擔爸爸與祖母的批判譴責，說妳養女不教，一切都是妳的錯〕 身為童養媳的妳，在那個時代，全世界就只有〔家〕，三歲時妳根本沒機會品嘗任何母愛就被送走，在婆婆極不公平的對待下，妳根本沒機會學習甚麼叫做愛。 我要的是你不曾有過的，或許你有渾然天成的母愛，甚至偉大地分給我們五個孩子，但，身為老四的我，總是覺得不夠，必須不斷地向妳需索，求證，甚至，不惜被貼上〔特別不乖的孩子〕這樣的標籤。 手足之情，還是很計較的 於是，大部分時間，媽媽躺在床上，我說起往事，眼淚止不住，媽媽是否流淚是否傷心，我不清楚，只有當我提到〔她對手足不公平之處，她才打破沉默開口辯駁〕 我聽到了。 還好媽媽願意如此肯定的回答〔我是多麼關心妳〕，即使我毫不領情地說〔妳默默的關心，我一點也沒感覺到〕，但，我還是親耳聽到了。 我想， 或許...這是媽媽生了五個子女，子女又分布在各處的缺點吧，小時候的排行與重男輕女的觀念，讓排在老四又是女兒的我，很容易對母愛沒印象，無法想像我是否曾經依畏過媽媽的懷裡，腦袋裡沒有裝著美好的回憶。 長大後離家，每次回到家裡，總是聽著媽媽在我面前提到其它兄姐與妹妹的消息，我依然會像小時候一樣默默地忌妒與吃醋。 我後來才想通，或許，媽媽不知不覺有這樣的習慣，看著眼前的子女，嘴裡卻懷念沒回來的孩子吧。 這一次，我的深夜告白，目的是〔希望媽媽能支持我做的決定，給我祝福，不要給我打擊〕 因為...當時，〔我打算要嫁給一位我爸媽都不贊同的人，但他卻是在我低潮困難時陪我最多的那個人〕 我說〔既然，妳甚麼也幫不了我，就給我祝福吧，我需要〕 我的眼淚依然流不停，在蚊帳內的你，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醒著? 妳會有時講幾句辯駁的話，否決我認為妳偏心的指控，其餘就是沉默〔我接受這樣的傾聽〕。 媽媽說，夜深了，趕快睡吧。 我哪裡還睡得著，大哭過的我，躺在硬硬的床上很難平靜。 一大早三四點，媽媽還是照例起床，到樓下作早餐。 我心情七上八下，覺得很羞愧，我起床看著白髮蒼蒼的老媽，心裡很懊悔，為何要對這個老人如此翻舊帳與需索無度，尤其，我要的是媽媽最難以表達想像的愛。 白天了，我發現，媽媽自此對我有些改變，我對她也是。 她不再對我輕易的批評，會想辦法表現溫暖的一面，我看到了。 我對媽媽也不再保持放棄的心理，我會常常想起她，拿起電話撥給她，反正祖母不在了，只要她方便就會接。並且，當我回家的時候，在她作草蓆的時候跟她聊天，喜歡看著她平靜的微笑。 我的外祖母與祖母都在九十歲過世，長壽的她們都在母親心裡留下記憶，我聽過媽媽的心聲，她對於身為童養媳自三歲起在這個家長大的認同是十分確定的，其實，祖母就是她的媽，祖父就是她的爸，她一生都生活在得不到疼愛的惡夢裡。 不像我這麼幸運，可以在夜裡跟她哭訴，還可以獲得答案。 在此.... 如果你也有如此的需求，我支持你/妳，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向妳/你至愛的人傾訴心聲，即使，可能會後悔，可能會傷心難過，有無限的可能會發生... 但是，如果沒這樣做，等那個人不在，妳/你就沒機會了，更可惜的是〔妳/你沒機會聽到她有可能對你解釋與表現愛〕，然後，你還要帶著這些疑惑去面對妳/你的下一代，用無解的心情，繼續給下一代無解的答案。 母親節前夕，子女一定要主動找母親!! (圖片說明：金針花與畢卡索-哭泣的女人是網路圖片，如有疑慮請告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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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