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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9 13:49:02瀏覽970|回應2|推薦4 | |
這幾天搬家全是自己打理的,真快要累翻了,這二天又不小心燙傷,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小流氓因為急著送我掛急疹,結果酒駕又超速,警察明白我們的難處,替我們叫了救護車,但是還得公事公辦:扣車,因為他酒駕已經有二次違規,還有一次車毀人重傷,沒辦法通融了。 到了醫院我不停的哭,醫生以為我痛,我是痛、心痛啊!其實燙傷的是腿部我根本沒感覺,可是他的麻煩大了:要罰款可能還要拘役最少天30-60天耶!老天爺真可恨,一定要這樣開我的玩笑。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是在病房的走廊上,他一頭挑染的金髮,還帶著一付淺藍色鏡片的細邊眼鏡,一身淺灰色的NIKE的休閒服內搭白色T恤,那時正好女兒要推著我出門散步,他對看著我笑了笑,『哇!媽~很正耶!』「我是妳媽媽當正囉」『ㄑ一ㄝˊ不好笑!』 我當時以為他是新來的治療老師,而那天回來之後就轉"慢性病房"了。當時的心理雖然平靜多了,還是拒絕參加團體活動,也因為我的活動不方便,護士都會幫我送來便當和藥。或許就是該有那份緣吧,有一天我突發奇想的想自己出去活動:吃藥、量體壓、脈搏和吃三餐。我一個人滑到飲水機前正要裝水,後面傳來一個聲音:『要我幫忙嗎?』我回頭一看:居然就是他:「咦!你也在這兒喔?」 『是啊!我剛從急性病房轉過來的。』哈哈!病房裡的小女生可有搶頭了! 沒錯,我們住的就是精神科病房,其實它並不像外面傳言的可怕,它有乾淨的病房,伯伯天天來打掃,可以自由出入,病房可以看書,看電視,還會作活動,唱歌,它還有一定作息的時間,加上醫生藥物的控制,病人跟正常人幾乎沒有不一樣,如果偶有失控的行為,醫生會馬上處裡,但絕不是關鐵欄杆裡去,這裡就像個溫馨的家,大家也都像一家人相處,有的時候男護士還會偷偷的讓比較乖的男病人抽煙,噓!不可以告訴別人喔。 我因為行動慢所以每次吃藥、吃飯都是最後一個,認識他以後,他總會先幫我倒好開水,等到我出來以後,直接拿水吃藥就可以了;而吃飯前他會貼心幫我拿好便當和水果還幫我搬開椅子,這麼好的服務,我用大半個便當報答他(因為我的胃口很差)有時候豆豆買來宵夜,一定有他一份,女病人吃醋了:他對我那麼好!男病人也不開心,因為他們都沒有宵夜吃,哈哈!我說會引起戰爭的吧。 每天中午都會有一段午休時間,我經常留在大廳裡看書、爬格子,有一次他看到我沒去休息,覺得很奇怪?我告訴他:我希望當一個作家,寫出所有的生命故事,我要用自己當榜樣(自殺可別學喔!)來告訴大家:健康的重要,親情的可貴,人生可以失望,但絕對不可以絕望。 說著說著好像自己在演講,有點不好意思,他則轉身進房間抱出一疊全部都是佛書,沒想到他是個謙誠的佛教徒,既然有佛在心中又怎會有病呢?(嚴重的憂鬱症);原來他一向敬重的父親突然過世,公司被其他股東搞的一團亂,他發病不久妻子就離開他了,許許多多的挫折搞亂了他原本慈悲為懷的思緒,他終於崩潰了,他事後告訴我:他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別人。 二個人都知道了彼此的過去,二個人都相互鼓勵著未來,二個人還共同吃一碗泡麵-因為我實在吃不完,友情就這樣默默的滋生發芽了。 剛出院還有連絡,我發現他還是會跑去喝酒,真糟糕!我只好每天假裝這裡痛、那裡痛,讓他來陪我,後來他找了個飯店櫃檯的夜班,因為他剛出院情緒還不穩,所以不想回半導體工作,我跟他說:有個事情打發時間就好啦,而我就積極的準備第一本書。二個人都有事做,生活就不再貧乏無聊,我們的感情更好了。他時常下了夜班帶早餐給我吃,然後看新聞,等到中午他就吃藥睡覺,到了晚上7:00我會叫他起床,回家洗澡準備上班,其實夜班的工作本來就不多,他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跟我聊天呢! 怎麼會叫"小流氓"呢?這可是有典故的:我們聊天有時候會聊到唸書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我是那種只會唸書的學校,校規又嚴;他可不一樣,唸的是新竹公立的職校還算不錯啦!成績也過得去,但是打架、飆車、翹課、把妹,唉!我一輩子沒做過的事他都做了,還拿開山刀跟別人互坎,天啊!咪咪這個樣子我就很擔心了,還說他那德行?還很光榮的把身上的刀疤、煙疤給我看,我只能慶幸自己沒生兒子囉。 每次我叫他"小流氓",他會不甘心的說:『人家從良已經很久了好不好?』我不知道"從良"適不適合用在這裡耶?? 現在汽車的罰金應該繳了,接下來還有拘役部分的易科罰金,我們的路就是那麼難走,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我的燙傷沒有好還,褥瘡又犯了,我真的想學陳先生說:「我真的錯了嗎?」一條殘缺不全的爛命,老天要罰我就算了,牠那麼疼我、照顧我,老天為什麼也不放過他呢?好心不是應該有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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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