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 嫈〃單身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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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2006/10/12 18:02:22瀏覽148｜回應0｜推薦2

又是一個下雨的夜，結束一通不怎麼愉快的電話後，男子開了電腦上線。習慣用名片檔決定搭訕的對象，通常有趣的或者有含意的名片檔比較能得到他的青睞。

　「Jam bah doo nah？醬爆肚腩？果醬？這是哪一國語言啊。」男子一頭霧水，於是好奇地送了訊息給這名片檔的主人。

　從暱稱看來是女孩子的模樣，也許是上班族。

　「請問那句話是哪一國的話呢？　:)」
　「非洲。」對方回的很快。
　「哇！非洲？呵呵，妳是莉香嗎？^_^;;」
　「莉香？那是誰？」
　「漫畫『東京愛的故事』裡面的女主角，她小時候是在非洲長大的。」
　「喔。我是在書上看到這句話，覺得不錯就拿來用了。」
　「是什麼意思呢？」
　「你的靈魂還在你身體裡嗎？」

　你的靈魂還在你身體裡嗎？男子覆誦了一次。

　「說的好，我喜歡這句話。」
　「嗯。」對方還是一樣酷。
　「不過，靈魂既然散播在空氣中，又怎麼能掌握住或者完全擁有呢。」
　「我想，每次呼吸之間就抓到了一點吧。」
　「但是就算靈魂被軀體囚錮了也不見得會被妳掌握吧。」
　「至少我可以掌握到一點靈魂的本質。」
　「嗯……本質是嗎。問題是，就算抓住了又怎樣？」
　「也許我就可以得到完全的自由。」
　「有所謂完全的自由這種東西嗎？」
　「我相信有。可以問一下，你是什麼星座？」
　「星座？雙子。」
　「嗯，很自由。」
　「自由？張震嶽的還是堂娜的？sorry，開開玩笑。　:P」
　「難道不是嗎。」
　「不是每個雙子座的人都一定很自由，就像不是每對夫婦都一定很幸福一樣。」
　「自由跟幸福……你過的不太好？」
　「不是很好，但也沒有很不好。人生本來就是這樣。」
　「嗯，也是。」

　對方還是一樣話不多。因為氣氛有些沉悶，於是男子從架上取下堂娜的專輯放進光碟機，直接切到「自由」然後設定成單曲重複播放。

　「為什麼那麼想要完全的自由。」男子問。
　「你不想要嗎。」
　「不是不想要，而是我覺得沒有所謂完全的自由。」
　「為什麼。」

　「人的自由可以分為外在和內在，外在的自由容易，但是內在就難了，只要心裡有一點點痛苦或掙扎存在，那麼靈魂就不可能肆無忌憚的飛翔，心就不可能完全自由。」

　「但是真正自由的人能夠將自己從痛苦中解放。我想。」

　「那是一種理想。只要人有感情就很難不會有痛苦。所謂痛苦這種東西就是與生俱來準備和你對抗的東西，我們可以超越一個，但馬上又會有下一個更強大的來挑戰。我們無法抹滅痛苦的存在，這是事實。」

　「但是要被痛苦束縛住，也是個人的自我意志吧。想要自由的人，可以決定要不要被痛苦束縛，不是嗎。」

　「嗯……冒昧問一下，現在是上班族？」談了半天，男子突然想起自己連對方是怎樣的背景都不知道。
　「不，大三。」

　啊！大三！男子有點詫異。先前從語氣和談話內容判斷，還以為她是生活苦悶或者感情受創的上班族哩。

　「真意外，我還以為妳已經在上班了。」
　「為什麼？」
　「也說不上來，感覺吧。妳的語氣有一種特殊的壓抑，也可以說是冷淡，不太像是一般的大學生或高中生。」
　「是嗎。那讓我猜猜看，你應該還是大學生吧。」

　大……男子差點沒昏倒。

　「我已經畢業好幾年了。　-_-;;」
　「原來如此，sorry。」
　「無妨。」

　跟這女孩講話，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字句怎麼也無法活潑起來，好像兩人之間存在某種低氣壓似地，於是他試著轉移話題。

　「談過戀愛嗎？沒別的意思，只是問問。不想說也無妨。」
　「沒有。你呢。」
　「談過幾次。現在單身。」
　「那你經驗比我豐富多了。」女孩問。
　「這算恭維嗎？^_^;;」真是苦笑。
　「不是故意的。可以問你嗎。」真難得，女孩終於再度提出問題。
　「請。」這下可好，開始被女孩感染了。
　「愛情給你的感覺如何。更自由還是更受束縛？」
　「不同的感情這方面的比例多少有點不同。」
　「一般而言，感情往往都是互相束縛的成分比較多。我覺得是這樣。」

　「我想，一開始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終於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自由，好像因為愛情整個人都變得開朗。但是久了以後就會發現原來依舊在互相束縛，自由只是一種用來請君入甕的假象。」

　「那麼發現自己被束縛住時，你通常會怎麼做。」

　「賠上一點自由來換取原本大部分的自由。」

　無意識地拿起桌上因為泡過頭而苦澀不堪的紅茶喝了一口，男子皺皺眉頭然後放下茶杯，起身把背景音樂換成張震嶽的「自由」。

　「你這樣講好像把自由當成某種可以計量的物品或空間似地，感覺有點奇怪。」
　「嗯，是有點怪怪的。　:P」
　「我說的自由是靈魂的自由，一種被釋放的感覺。」
　「我懂。我曾經有過類似的感覺。」
　「喔？後來呢。」
　「把我釋放的那個人卻又替我上了更難解的鎖。」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因為女孩說要睡覺了於是便結束了談話。

　隨興地和著歌聲唱著「說愛我，說愛我，難道你不再愛我」，男子翻出了日記本拿起筆寫著。

“Jam bah doo nah？”
　不在，因為老早就被我拋棄了。

　又喝了一口紅茶，這次倒不會覺得像先前一般的苦澀。

　合上日記本，男子走到陽台，望著深夜裡的台北發呆。

　這樣的夜，只有莫名的思念不受拘束地充滿在房間裡。

　「Jam bah doo nah？」

( 創作｜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