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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24 18:00:00瀏覽120|回應0|推薦1 | |
是擺脫,還是沉迷? 當人在欲慾中浮沉之際,是否能明確找到慾望的盡頭?他在女體溫柔的包覆下益發蒸熱,連同自以為冰冷的心一同放進去試煉著,彷彿因為潛意識太清楚這已是最後一回的瘋狂,到最後他再也分不清是他在操控著性慾,還是性慾在操控著他。 人總是將愛與慾連在一起,彷彿兩者並蒂相生,缺一不全,殊不知無愛的慾更令人沉淪得無法自拔,許是好奇,許是困惑,引誘著人不斷往濁海的深處遊去,像是想尋獲更多似地…… 他,無愛,因為那是一種禁忌。 而在禁忌裡,他嚐到了慾的滋味,感覺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著。 他迎來了不知第幾個的鳳妃,她用著毫不尊敬的輕佻態度挑戰他的冷漠,殊不知原來真正挑戰的卻是他深埋的本能──那些他身為人的本能,包括人體結構帶來的弱點,清清楚楚告訴了他,不論他再如何努力,屬於人的那一面是永遠存在的。 一開始他並不懂何以偏偏會對阿黛按捺不住,當他看著她的時候便會豁然明白,她身上深深勾引著他的那一股媚惑,來自她不顧倫常規條而選擇從心的自由,為人而沒有人自製的枷鎖,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她所不認同的種種理念,以一種他渴求的姿態活出他所不能的生命,於是他對她生出慾望,就像通過她表達他對世界的慾望一般。 這些秘密,在性慾被她激發的同時被重新提起,如一卷竹書般徐徐攤露,越拉越長,越到深處越能窺見他神聖光華背後的污濁不堪,卻也越能窺見一個更真實的他。 阿黛戲弄他,調侃他,誘惑他……所有屬於她的面貌都是對待一個平常人的姿態,沒有過往鳳妃對他的尊貴身分所展露的滿心虔敬,好似生怕染污了他的高潔般地誠惶誠恐。在阿黛面前,他好像一般男子般地被人接近,被人了解,被人渴望著,被人侵犯著…… 「您的慾,了斷沒有?」阿黛呼出紊亂而炙熱的氣息,在他頸窩間刺激著繃緊的肌理。 「……吾問你,你為何如此不同於其他鳳妃?我族雖無叛教之說,但你這般已屬挑釁本教,其他族人何以容你?」他答非所問地朝她拋去一個深種已久的疑問。 阿黛在放縱情慾中妖媚地笑了,喃喃地彷彿自言自語,「是啊……世間何以容我?」 「告訴吾,你是否渴望著解脫?」 「何為解脫?倘若不為人所容,死亡是否唯一的解脫?人利己而容,異己而剿,到頭來人能容的只有自己,鳳延君,您說對不?」 「我教有云,梵我合一,為真解脫。人的死亡不是一種解脫,是因肉身雖亡,靈魂猶在,論德轉生,是以人並不以死為終;下一世,你便要重新再經歷一回此生不為人所容之苦,何來解脫?」 「您怎知下一世的阿黛將轉世為人?我如此叛道,又害您犯了慾戒,說不定轉為首陀羅呀。」阿黛滿不在乎地吃吃笑著,染紅的芳頰上沒有一點愧疚。 「一派胡言!」鳳延君凜聲低喝,不滿她視輪迴如兒戲的態度。 輪迴串連出命運的整體,由千萬年以來一世世的生命環環相扣,因此族人對現世皆抱持著對最高境界的追求,以求命運的齒輪會因為這一世的業作出軌跡的變動,沒有人像阿黛這般,隨意得不想為靈魂負上責任而拖累今生的想望。 一世為首陀羅,或為賤奴,是置整體命運修業於不顧的下等生命。 談不上為何,他並不願見到她得到這樣的果,甚至在想像中感受到心胸為之急躁的跳躍。他極冷肅地把手一揮,揮開了橫亙在心頭那一道名為不捨的怪異感。 驀地裡,阿黛也收起不羈笑靨,因情慾而薰得氤氳的眼眸在身上的男人定格,艷顏極細微地顫慄出內心的波濤,忽然竟皺成一臉不曾展露的遺憾,毫無保留地佔據了總是笑得戲謔的眼底。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鳳延君,您才是有心之人……」 一直說著無心,卻是對她最有心的人。 相比那些將她進獻為鳳妃的親人,藉以虔誠之由而實質出自私心出賣她,他擁有的才是她所見過最真的一顆心。興許她該感謝族人的自私,讓她成為他的鳳妃,為她的今生劃上完美的邂逅。 「何為因,何為果……鳳延君,您說,欲慾是因是果?有情是因是果?」她忘情地張腿抱緊了他,不知是在問他的話,還是自語感歎。 鳳延君沒有回答,許是明瞭,欲與不欲,是因是果,在了斷這一切的今夜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鳳妃帶來這三日的意外,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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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