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th love

見到小樹和一名男子有說有笑，狀似親暱的從自己以前住的房子出來，聖千壓低帽沿，吹著口哨，若無其事的朝他們走過去。

和小樹擦肩時，她無意識的撩了一下長髮。聖千也就順勢抬起手，輕輕地掠過她柔順的髮絲。除了聽到小樹悅耳清脆的笑聲還有聞到記憶中那股熟悉的香味，屬於小樹的淡淡清香。

一根細長的頭髮纏在聖千手心。他把頭髮仔細收進口袋，露出微笑。

其實他已經跟蹤小樹好幾天了，卻仍然沒有勇氣正視她的臉。或許真如苗亞所說，回到自己出生成長的土地，很多事情不需刻意提起，身體自然而然會強迫你面對。
又或許可以解釋現在的他為何如此在意自己容貌的改變以及以往刻意忽略的情感現在竟是如此清楚明白。

苗亞不再試著說服他夢無所示，更沒有給他答案，只要他回家一段時間。

他按下門鈴，決定試試苗亞的方法。

「有什麼事嗎？」

「妳怎麼啦？」看到聖宜紅著眼，好像剛哭過不久，聖千想也沒想就問。

聖宜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她說。

「我回來了，聖宜。」他拿掉帽子「我知道自己的樣子不對。可是仔細看看我！我是聖千！」

「聖千？」聖宜有些懷疑「你的臉不像，可是聲音～」

「這張臉需要很多時間解釋。在那之前有沒有吃的？我還沒吃中飯咧！」見到聖宜仍有些防備，聖千乾脆把身分證號碼，父母的名字，一些只有聖宜知道的小事說出來。

「聖千！真的是你！」聖宜總算相信。她激動地抱住聖千，眼淚再度奪眶而出。

「好啦！不過五年而已！不必這麼誇張！先讓我進去行不行？」

聖千進門，環顧四週。家裡的擺設一如過往，他坐進自己最愛的沙發裡。

「這種感覺好像五年前，妳拿著水果出來，說什麼香蕉可以助消化，西瓜可以利尿～」

「嗯。」聖宜擦擦眼淚，心神安定後，她悄悄的研究著聖千的臉。

「不是肚子餓嗎？飯菜都還熱著呢！」

聖千跟著聖宜走進飯廳。聖宜替他添了飯，兩人坐下，面對面。

「很久沒吃到妳做的菜了。」他端起碗，遲遲無法下箸。聖宜把飯菜往聖千面前推近一些。

「我好像剛出獄一樣！」聖千一笑，吃了一口，露出滿足的表情。　

心疼的眼淚湧進聖宜的眼裡，她不斷幫聖千夾菜，夾了滿滿一碗。

「你的確是！」聖宜伸過手掐緊聖千的手臂「我不會再讓你進去了。」

「聖宜，這次我厚臉皮回來～」

「別傻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過去的事我不會再問。原本認為已經死去的你又出現，我～我真的很高興！不！超越高興，不知該怎麼形容。今天心情像在洗三溫暖。」

「妳真的相信我是聖千？百分百相信？」

「吃完飯，去你的房間看看吧。」聖宜說「如果你沒有感覺，你就是假的。」

「我的房間？」聖千放下碗筷「這次回來，部分原因是我一直做一個同樣的夢。已經好一陣子，始終擺脫不了。苗亞建議我回家。」

「你見過苗亞？」

「嗯。」聖千點頭。

「小樹～過得很好。」聖宜說了最不願說的話。

「我知道。剛剛在巷子看到了。跟一個很帥的男人。」

「你看到了？」聖宜臉一沉「他叫范蒼乃，是個演員。他弟弟和小樹住同一棟公寓，因為這樣才認識～」

「這是個好消息。為什麼妳和宇梧都用著悲痛萬分的表情告訴我？」

「可是～」

「我上樓了。」聖千握了握聖宜的手「媽回來過嗎？」

「三四次。問你去哪，我都照你的意思說了。你的臉也得編個理由。」

「不用擔心。」聖千說「媽不是問題。」

「我都有按時打掃呢。」聖宜打開房門「怎樣？和你離開時一模一樣吧？」

「希望苗亞的方法有效。」聖千躺到床上，突然發現了放在床邊的畫像。翻身坐起，他失神地看著畫。

「那是小樹剛剛送來的。」聖宜坐到聖千旁邊「看到這張畫，我才哭的。」

「我的臉會讓妳不舒服嗎？」一會，聖千問。

「不。」聖宜搖搖頭，卻有點傷心。

「我的臉不可能再變回從前了。」胸中縱使百轉千折，聖千仍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我的確加入了一個組織，發誓我的人永遠屬於那個組織～聖宜」

「嗯？」聖宜輕應。

「小樹值得的！她值得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