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th love

兩個禮拜後。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怎麼會一直昏睡呢？我實在很擔心！今天我就要帶她走！」聖千在病房裡來回踱步，一旁的宇梧和為小樹操刀的年輕醫生都面有難色。

「你嫌這裡不夠安全嗎？」宇梧不贊同的說「她可能明天就清醒了，再忍耐幾天，好歹讓她的傷口多休息一陣子，行不行？沒有好好靜養，當初把她從鬼門關救回來就沒意義了。」說完宇梧推推他的醫生朋友，示意他發表意見。

「我想～」年輕醫生苦著臉「我認為小樹可能害怕醒來又失去珍貴的東西，所以才～」他看著小樹安詳的睡臉「我覺得讓她自動清醒比較好，我可以介紹專門的療養院。」

「對對對！」宇梧一連疊聲「送去凱櫻那裡。她在大醫院服務，有比較好的醫療，我幫你問問，不差這幾天。」

凱櫻是宇梧的妹妹，是名有經驗的護士。

聖千嘆口氣，態度放軟了「老實說，小樹沉睡不醒打亂我所有的計劃。現在也只好送她去凱櫻那裡，然後再想辦法。說不定她永遠醒不過來了！」

「別這麼灰心。」年輕醫生又說「凱櫻的醫院有位非常出名的心理權威要來，大概這一兩個月吧，在醫界非常轟動。把小樹送到苗亞手中，你就可以安心了。」

「苗亞？」聖千念著名字。

「對。苗亞。樹苗的苗，亞洲的亞。」年輕醫生又說「我和他也算認識，我會替你轉達一切。」

「有熟人照顧小樹，你就可以～」宇梧笑了笑「這是你的人生，我不想干涉只能給意見。」

「再次謝謝你。」聖千和一頭霧水的年輕醫生握手。

「我這就去聯絡。你們聊吧。」

年輕醫生走後，聖千和宇梧走出醫院。外面陽光亮燦燦，聖千伸展了身體。

「坦白說我根本不知上哪找那幫人。」聖千啐了一聲「說來可笑，一廂情願要報仇，卻連個屁也不知道，也沒人脈。」

宇梧靜待他的下文，這一段時間聖千已將來龍去脈說給他聽。

「可是，每當我看到小樹的臉，我就無法原諒那群禽獸。尤其是索維諾！小樹是他親生女兒，他居然狠的下心。」聖千情緒一激動，握緊拳頭，太陽穴邊的筋隱約顫動「 我不屑這種隨便主宰別人生死的行為！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這個社會沒有蜘蛛人或蝙蝠俠。鏟奸除惡的正義之事，交給警察就好了。」宇梧看著聖千「你的身體不夠魁梧，不適合當英雄或殺手。我不想干涉但你是我的生死知交～」

聖千彎起嘴角，咀嚼宇梧話中的含意。

「我認真問你一句」宇梧擺擺手，不再說冷笑話「那時你說，為小樹犧牲生命是值得的。她對你真的這麼重要？」

「我愛上她了！以前聖宜問的時候我不承認，但我清楚這一生只會為她付出。我希望你能明白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我也不是隨便糟蹋自己的人生～」

「很好，我懂。」宇梧同意，卻又不經意的問「但你是不是忘了她父親的遺願？如果你出事了，她該怎麼辦？」

一絲痛楚劃過聖千臉龐。

「宇梧，我拜託你～」

「不可能！」馮宇梧斬釘截鐵的拒絕「你既然有種和家裡斷絕關係，就要努力活著回來。即使失敗顏面掃地也要挺直胸膛的回來，別讓人為你哀悼。」

首領的話又回到聖千腦中。

【千萬別讓小樹落入那惡魔手裡】

【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可以託付重任給你。】

啊！啊！聖千抱住自己的頭，痛苦的大叫。

「那個老大其實不希望你再挑起戰爭，否則他就不會選擇死亡。」

「是我替他選的。」聖千喘著氣大吼「是我選的！你了不了拿槍頂著人的感覺？那種血液衝到腦門，明明知道不可以，卻有種想扣下扳機的衝動？像吸毒一樣，進了一種『Perfect High』的境界。我告訴你！索維諾就是看準了人的這項弱點，才能操縱人的意志殺人。他知道我會報仇，他清楚的很！」

「你就是說不通。」宇梧也生氣了「『畫家已抱著必死的心情』！他早就要用一死來結束索維諾的奪妻女之恨，並求小樹的平安。只不過他沒料中索維諾對他的恨意深之入骨，連時間都淡化不掉。小樹活下來了，你應該慶幸～」

「慶幸？她那樣子跟死了～」聖千偏過頭，想起第一次和小樹見面的情景。那天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首領那張歪七扭八的臉而在一群古惑仔面前笑到前俯後仰那天。

【爸爸，他是第一個敢在你面前笑的人耶！】

清脆的笑聲吸引了他的視線，轉過頭他看到一雙綠眼，以及綠眼的主人。

【以前只有我敢笑我爸的大花臉呢。】

仍帶著濃濃孩子氣的小樹，天真的望著他笑著。而他就這樣淹沒在小樹的綠色漩渦裡。

該怎麼辦？老天啊！我後悔以前不信你。如果有未來的話，我願意匍伏在地當你的僕人，求你指點我一條路。求求你！聖千默念著。

馮宇梧沒有忽略聖千一會明一會暗的神色。

最後聖千的神情舒緩了。一種安定的溫柔綻放在他臉上。

「看來你有了最終的決定。恭喜你！」宇梧大踏步進醫院。

微笑在聖千的臉上散開，老天給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