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曙光 3

「請等一下！」到了樓下大廳，櫃檯小姐攔住書喬和人荷「我們社長有交代，不論黎小姐要去哪，都由我們公司接送。」

「車子呢？」書喬知道目前的韓人荷一舉一動都是新聞。她也不希望即將要去的地方曝光，因此決定按照菲尼克斯社長的意見。

「請兩位跟我來。」櫃檯小姐領著她們進入一輛黑色休旅車。

「自從池亮成名之後，每次和他見面都是在偷偷摸摸的狀態。當明星，不！應該說當人真的很辛苦，但也很可笑，不是嗎？」書喬看看後面，確定沒有媒體記者跟上來。

「辛苦？的確。可笑？我就不認同了。」人荷據實回答「我們和妳並沒有不同，都是在盡自己的本份罷了。只不過我們選擇活在公眾之下。妳應該也選擇了屬於自己的路，不是嗎？」

「妳不要讓我笑破肚子！」書喬誇張的哈哈幾聲，然後憤恨的、低聲的說「妳告訴我人的本份是什麼？妳這個滿腹墨水的大作家！告訴我！人不過是一具給了姓字、有了名號、打上年份的軀體。不能飛天也無法遁地，時間一到就得淘汰。我們到底為什麼來到這世上？經過不斷的餵食、不斷的鍛鍊、不斷的追求、不斷的故障、不斷的修復，最後依舊孤單的離開世界！」

「啊？」人荷張開口，眼眶微微紅了「我沒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你沒有失去過珍貴的東西！」書喬斬釘截鐵的說。

「妳錯了！我失去了池亮！我永遠失去他了！那一天～他死的那天，我沒有陪他到最後。」

「就算陪他到最後又怎樣？妳可以代替他死嗎？」書喬咄咄逼人，憎恨的瞪著人荷。

「不要再說了！」 

「也對。反正妳已經認識其他人。這種無聊問題留給我煩惱就行了，妳繼續過妳光鮮亮麗的生活。」

「報紙寫的不是真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人荷急著解釋「我～我去過Mosquito Coast，看到池亮和妳還有另一個男人的合照。我很訝異池亮居然沒有介紹我們認識。」　

「妳去了Mosquito Coast？」這回換書喬驚訝了。那麼那個男人？

難道是Ｐ．Ｊ索維諾？　

「什麼時候去的？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但是沒有見到妳。後來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就睡在家裡的沙發上， 還被媒體拍了照片。」人荷對於昨晚的記憶還是很模糊。

那個男人，書喬確定是Ｐ．Ｊ了。

她被囚禁的那段時間，Ｐ．Ｊ去了Mosquito Coast。小布一定又答應他什麼條件。搞不好連老闆都被他控制了！不然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毒品！韓人荷被餵了毒品！書喬突然有了一絲痛快。

既然對象是Ｐ．Ｊ，她就願意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著Ｐ．Ｊ的下一歩。如果他真的追求韓人荷，那麼她就要推波助瀾！哈哈！

當活著只剩下報復，只剩下仇恨，思考任何問題都沒有意義了。　

「到了。」看到車子轉進熟悉的小路，黎書喬神情變得冷漠「這裡是我哥哥休息的地方。我哥哥也就是照片裡另一個男人。」

書喬領著人荷準備到她哥哥墳前。同一時間在Ｐ．Ｊ的書房，他和阿奎特的對話仍持續著。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做。」阿奎特說「我已經有計畫了。」

他從口袋拿出一張表對Ｐ．Ｊ說「你也不能閒著！我為你選了許多經典電影，從現在起開始看。還有舉辦舞會。宮廷舞會！路易十四那種。在這時代應該會很受歡迎。毒品就收起來吧！我們好好玩一場，怎樣？甚至兩場三場，一直玩下去也沒關係！」

Ｐ．Ｊ微微一笑，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資料問「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恨？」

「恨？為什麼要恨？」阿奎特聳聳肩「我小時候想當修士，因為當時社會很亂。如果不是這個詛咒，我應該過著抄寫經文、嚴謹的生活。又或者不會成為修士而和某個女人結婚，生幾打小孩。不管怎樣都是平凡的生活。但因為這個詛咒，我讀了很多書，然後遇到你，享受這一刻的自由。不！我一點也不恨！這幾百年來，我很高興自己活著。值得慶祝不是嗎？」他拿過酒，倒滿兩人的杯子「乾杯！」

「阿奎特～」Ｐ．Ｊ啜了幾口「你不會背叛我吧？」

「背叛？」他一笑「那是人類才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