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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10 16:32:41瀏覽5476|回應12|推薦134 | ||||||
電玩廣告中,男人把被追殺的野獸獵物想像成妖嬌狐媚的女性,除了物化女性,其實是個古老的壞習慣;否則來自鄉野傳奇的《聊齋志異》,也就不會充斥著書生與花妖狐魅的際遇,好像男人褲襠沒關緊時,都是因為被勾引,儘可以往對方身上賴。 人與禽獸的差異雖大,關聯卻也不小。雖然剛走過達爾文誕生200周年,我們對於人與獸的演化,依然無法定論。我們常把自己的存在與猿人組先相比,認定是種”進化”,然而人口數目日漸過度中,懂得更高的補殺技巧最後用以殘殺同類,是進化還是退化? 歷史上許多的野獸被打入魔鬼的層次,無盡的想像力,成為古人自己嚇自己的材料。而現代藝術家,則看出了我們體內潛在的共通性。旅居紐約得畫家李小鏡曾經展示『叢林』與『源』系列作品,潛伏的人面獸心、都市叢林都躍上畫布,奇詭恐怖,其中陪審團員4號(狐狸精神)被義大利小說家Umberto Eco納入「醜的歷史」一書321頁,與吸血鬼等同屬「陰森」項目。獸性,往往被定位於負面、詭譎。作者引用佛洛伊德的看法,認為陰森呈現的是"是被壓抑的東西重新冒出來"。有趣的是,雖然獸性往往被定位為負面的、詭譎的,兒子卻認為下圖類似電影"阿凡達"中健壯矯健的納美人,顯然對於可怕與否的認知未必是約定俗成的。 人類容易自視過高,不僅文人相輕,種族間亦然。王建煊院長不慎在「第三屆人權保障工作研討會」說出”當初來臺漢人比原住民聰明” 的詭異邏輯,以及”公務員裡有一大堆笨蛋” 的鄙夷性論調,雖然立意本佳,王聖人也是公認的老好人,卻似乎很難辯解此舉沒有透露出內心的一些真正想法。 我們也常自許比其他物種聰明,但人脫離禽獸的層次,真得能勝過禽獸幾分?發達的大腦帶來萎靡的感官,感官更不靈敏四體更不勤勞,使我們只能生存於都市叢林,卻無法輕鬆茍活於真實的叢林,簡直"禽獸不如"嘛! 而我們的情緒管理真得都能超越動物嗎?發達的大腦也帶來氾濫的情感。社會中許多人戀愛時剖心挖肺非你不可的絕烈、頑固,不若蟲鳥凡事以物種生存為最高指導原則。 ' 寄生蜂雄蜂為爭取和雌蜂交配,或確保交尾後不會生出別人的小孩,不忌諱假裝為雌蜂和誤認的雄蜂交配,以消耗情敵的精蟲。大多一夫一妻的鳥類,有些會故意外遇。雄藍山雀利用外遇增加子代,雌藍山雀則是騎驢找馬。雄灰沙燕在老婆受孕期是亦步亦趨防止別人乘虛而入,但一旦受孕雌鳥卻得反過來跟前跟後,好防止老公花心偷吃無法全力照顧自家。還有的是雌鳥故意在受孕後外遇,好讓其他雄鳥誤解自己是孩子的爹,將來便會一起照顧,子代存活機會才會上升。
某些場面還真熟悉,不是嗎?有沒有一紙婚約,人或禽鳥都有相似的困擾。但蟲鳥不會因此懷憂喪志,憂鬱纏身,人類卻很難拋棄執念不計較先前損失。也因此,自身痛苦可能不僅傷害自己,也傷害身邊支持的力量。想想我們努力要拋棄的執著枷鎖,在蟲鳥竟是鮮少存在。我們的敏感與負面思考,到底是進化還是退化啊?! 也有部份人類甘於被物化,謀生或職場盟利方式來自肉體的交換;部份男性或丈夫以暴力或強迫之性行為,用以遮掩現實中的無能與無力感。以上往往無法公開見容於社會規範,但這些行為人類的近親猩猩則早已精通,且竟然是種社會常態。這些動物對性的使用,比現代人類還要極端。 大黑猩猩是父系社會,性在猩猩常是一種權力的展示或社交行為。年幼的雌黑猩猩會主動張腿色誘比較大有權力的雄性,以交換得到保護與加入群體。但許多雄性常會毆打雌性示威,兼以強迫性行為,但性行為內容短暫無味。而被打越多的雌性,卻越常受孕生產,彷彿禁臠。《雄性暴力》(R. Wrangham& D. Peterson著)一書提及人類與黑猩猩相似處在於權力和性行為,共享的社會特徵包括雄性的結盟、雄性發動的集體對抗。如果說人類比大黑猩猩更邪惡,那是因為器械的加入,導致對同類的殘酷的程度與範圍因為使用遠為擴大。起步時的貪念與利己,其實相去不遠。
我們也不是惟一”介高尚”、注重社會祥和的動物。靈長類學家於《猿形畢露》一書中提及,人類的本能中的慷慨、仁慈、博愛的特質,也早出現在巴諾布猿(bonobo)身上。這是1928年德國解剖學家發現的一種黑猩猩,, 舊稱侏儒黑猩猩(Pygmy Chimpanzee),主要住在剛果。不知是否因為是母系社會?還是牠們的飲食有嗎啡的效果?牠們與黑猩猩完全不同,性器官明顯,也經常以性交來解決衝突,或是表示友好,其性行為方式各式各樣,沒有固定伴侶,偶爾也發生於雌雄之同性之間;母子間則不會( 不需要?)發生性行為,子代的地位來自母代,強度的母子關係維持終身。性行為是同伴促進情感的重要方式,用於表達問候、解決衝突,與衝突後的重新修好,就算是接吻也不含糊,比起大黑猩猩,巴諾布猿還會舌吻。猴與猴間鮮少衝突,雄性也不會欺負或殘殺年幼雄性。即使沒有哲學理論作為背景,牠們卻可實現一種”猩猩式的理想國度”。 兩種猩猩提供極端的對比,卻充分演化出”性”的不同功能。獸慾,原來有兩種,感覺上都比人類的普世道德標準激進,用法上則非常實際。 若要罵人禽獸不如,看來可能是種事實。說自己聰明,則往往是錯誤的自我膨脹。 沒有了電子產品與機械,大多數人對生活的自理能力,遠遠比不上動物;而面對生活的艱困,我們則往往想得太多。或許從某個角度而言,借鏡動物,不再只是物理化學上的收穫,更應該多多看到牠們的單純,以及自己與牠們同質性所在。沒有謙卑作為後盾,我們的哲學,容易流於空談。沒有同理心作為力量,任何弱勢者的社會正義,也都將會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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