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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4/17 14:08:33瀏覽591｜回應1｜推薦25 | |
| 讀過稀客的《語言不是問題（日本初行記）》，想起二年前去琉球探親的一件事。 ~~~~~~~~~~~~~~~~~~~~~~~~~~~~~~~~~~~~~~ 在經濟起飛以前，台灣也流行過到國外幫傭的日子，琉球製糖有名，人工卻不足，日本南方島嶼的人性情也有比較懶一些，糖廠工作的薪資比在台灣高，於是有些台灣人會坐船到琉球工作，這當然是違法的，所以只要有人來查，台灣人都得像在美國非法打工的莘莘學子一樣，從後門逃出避風頭。大伯一家子在我爸結婚之前，到琉球當非法勞工，後來歸化日本藉，一待也待了四十幾年。 二十年前，大伯患了糖尿病，從那之後，隔一段時間就會聽到大伯快不行的消息，近年此等消息更是頻仍，為此，姑姑們決定坐飛龍號（過去到現在，專跑日本-台灣的船）到琉球探望已無法回台的大伯，二姑臨時說不去，三姑由唯一的女兒帶領，四姑則是跟著眾多女兒其中之一的阿芬表姊，我則“代表”我爸，我爸不是沒時間，而是他跟大伯有心結，唉~都這麼老了，兄弟也只會愈來愈少，何必呢？ 晚上十點左右登船，當時雪山送我到基隆去，他告訴我：「海上沒有光害，說不定妳可以看到滿天星斗，肯定壯觀。」我也很期待，登船前我先嗑了一顆暈船藥，小時候容易暈車，第一次坐長程的船途，怕暈浪，到了船艙安置好行李就先睡了，為了看無光害的星空，我還設了鬧鐘，門外則是乘客們高聲談論的聲音，很多日藉台灣人在討論到底怎麼分配買到的香菸和酒，才能安全地帶進日本。大概是認床吧！有入睡，但不熟，所以在鬧鐘響以前，我已經起床了，看了時間，12點多，差不多可以到舺板上看看了，於是把鬧鐘關掉，搭了一件外套前往舺板，果然是半夜，跟剛上船時的喧鬧天壤之別，船的引摰聲變得明顯，船大，所以不晃，我也因此能安全地走到舺板，當我推開艙門的那一刻，我心裡很想臭罵在台灣正上網看新聞的雪山，哪來的滿天星斗？霧倒有一堆！一半覺得失望，一半覺得好笑，光害雖是妨礙觀賞夜空的要素，但在海面上還要考慮到霧氣，有些電影的畫面裡船上有美麗的星斗，都是騙人的！哼！隨便拍了幾張照片就回船艙睡覺了。 到了日本以後，落地要檢查行李，我這些寶貝姑姑們，怕日本沒得吃似的，竟帶了一堆香腸、雞隻、吳郭魚、蓮霧、檳榔.......都是違禁品，想當然爾，必定是要被沒收了，三姑很捨不得這些美食，習慣講台語的三姑竟用起台灣國語，配合哀怨的聲調，不斷告訴日本海關：「人快俗了，要拿企給他粗啦！」一邊說還一邊比出捏東西放到嘴裡吃的動作，海關自然聽不懂，她以為她講得不夠清楚，又說了兩三遍，在旁邊的日藉台灣人就幫忙做翻譯，後來翻譯的人告訴我們，這些東西會先冰到冰箱裡去，在回國那天可以來領回去，這才結束這一場鬧劇。類似的情節也發生在我姊的同事上，她帶媽媽去夏威夷玩，逛街時，她媽媽看上一個東西，衝著店員就問：「多少錢？」問了很多次，她告訴她媽媽：「人家聽不懂啦！」她媽媽“哦”了一聲，竟放慢講話速度及誇張臉部表情及嘴型地睜大眼睛對著店員說：「多~ 少~錢~？」，事後回國她告訴我姊，我姊又回來告訴我們的，我很想告訴那位阿姨，這樣他還是聽不懂啦！ = _ =〢 生病的人特別無助，身處異鄉又更添鄉愁，當我對著坐在屋簷下等待我們的大伯喊一聲：「大伯！」，他激動地掉下淚來，他大概有十年沒回台灣了，對大家很相思啊！一夥人開始整理行李，四姑首先翻出一包檳榔大喊：「哈！沒搜到！」我說：「妳放哪裡？」四姑說：「我用內衣包著。」哈！高招！接著三姑拿出一包吳郭魚：「這也沒搜到。」然後就是幾顆釋迦，和一堆藤心，再一包煮好的藤心排骨，這是給大伯去糖份用的，大伯母熱了湯大家喝，我吃素，不能喝，第一次出國的我，到房子附近走走，琉球的石垣島，跟台灣鄉下沒兩樣，差就差在沒圾垃，也沒野狗。 第一、二天大哥帶我們到島上西邊逛逛，他一一介紹他的工作地點、大嫂的公司，甚至還帶我們去看大伯預定的墓地，在當年一起到日本打拼的好友的旁邊，看著墓地，一股心酸湧上來，為了糊口，無法如願回歸故鄉，這能安穩長眠嗎？ 接下來的三天由二哥帶我們坐船到竹富島、西表島玩，也在石垣島東邊的米原玩了一個下午，還去浮潛，哥哥教我怎麼跟小丑魚互動，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魚咬，像雞啄一樣，我很慶幸，牠不是鯊魚，就在我認真看著海底的景色時，發生人生的第一次撞船事件，我的額頭因此腫了一個大包，痛死了。老人呢？老人就在家陪大伯了。 這期間，有一天姑姑說想喝排骨湯，帶去的那包藤心排骨湯已經喝完了，必須重煮新的，伯母發現沒有排骨，所以得先去買排骨，這時候看過很多日劇的阿芬姊姊自告奮勇地說她要去買，我想她大概以為看過很多日劇就會說日語吧？伯母告訴她怎麼走，她就出發了，過了二十分鐘，她還真的拎著一包排骨回來，我好奇地問：「妳會說豬的肋骨哦？」她若無其事地說：「不會啊！」這下我更好奇了：「那妳怎麼跟老闆說的？」她把排骨交給伯母轉頭對我說：「我就跟老闆說我要這個，然後用手指刷刷我的肋骨，她就知道了啊！」神奇！真的神奇！“無國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們的旅程在疲累不堪的狀況下結束，一大早起床搭船回台灣，那些被扣著的違禁品早就被海關處理掉了，領也領不回來，看著大哥一家人來送行，大哥說：「不能哭哦！」的同時，眼淚早就掛滿眼袋，這一別，也不知道何時能再見面，上船後，我躲在船艙裡，姑姑們知道我傷心，不打擾我，到另一個房間去大家閒聊。後來心情好些的時候，我到舺板上逛逛，白天的海，一望無際，很有療傷的作用，偏偏我看到水，就會開始聯想水面上會不會有無名浮屍？於是我就死盯著海面上，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疑的點，盯著盯著，我發現海面上遠遠的地方有什麼在翻滾，不會吧！還真讓我發現浮屍哦？再定睛一看，嘿！不是！是海豚！有三隻！賺到了！賺到了！我的船票多了一個賞海豚的優惠，雖然只看到五秒左右，接下來就再也沒有海豚上來打招呼了！果然，大海有療傷的作用，我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船艙，躺到床上，微笑地等待入港。 我的第一次出國，就在三隻海豚的祝賀下，開心地結束了！ 佑璇 2008/04/17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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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