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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8 22:06:28瀏覽1250|回應0|推薦0 | |
王佳芝沉穩的引導著易先生一步步走進她佈的陷阱,他攬著她的腰,在上海最繁華的地區,橫越馬路,不知道王佳芝在這個當口,心底所想,是暗殺之後,在英國生活的美好日子,還是畸戀終於走到盡頭,分手之前最後一絲溫存。 鑽戒好了,那六克拉的粉晶被打開時,光華四射,戴上會打不動牌的鴿子蛋,價值連城。 「喜不喜歡我選的鑽石?」王佳芝聲音輕輕的、輕輕的顫抖著。 「我對鑽石不感興趣,我只想看他戴在你手上。」易先生說。 王佳芝將它戴上,心情是震動的,她想將他摘下,易先生發話,命令式的,「戴著。」 「我…我不想戴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在街上走。」王佳芝露出小女兒的惶恐與不安,仿彿就是不該收受的禮物。 易先生身體靠近,抓過她的手心仔細端祥這顆粉紅色鑽戒,笑容親切溫暖,他從沒這麼溫柔的笑過,眼中盡是依戀的光彩,他不再是特工,只是真心愛著她的男人,不管他是誰。 她天人交戰著,心中柔腸百轉,殺?不殺? 眼前這人是她一生中唯一對她真心真意,對她好的男人,他對她說了這麼多心事,他對她頃其所有,她怎麼下的了手,她怎麼殺的了他。她細微的聲音終於從牙縫中漏了出來「快走!」 易先生沒聽懂,嗯了一聲,依舊微笑的看著她,王佳芝再說一遍,「快走。」 易先生懂了,回復他原本冰冷的面容,專業又迅速的往下衝,奪門而出,「車門!」像隻箭的飛進他的車中。 而不知道是槍聲還是關門聲,王佳芝確定易先生跑掉,她才鬆口氣,戴著戒指走出珠寶店,慌亂又漫無目的在路上走著,好像街上每個人都識破她的身份,她的神情有點恍忽。好不容易終於叫到一輛三輪車,三輪車上插著一組三個顏色的風車,隨風轉阿轉的,她的生命也轉阿轉的,轉到盡頭。 三輪車師父繞了個好大圈子停在她面前。 「福開森路。」王佳芝說,她還是要回到福開森路。 「回家啊?」車夫問著 「欸!」她半晌才答上話,那是誰的家,她從來就沒有家過。 封路了,她看到一車車的軍車堵住路口,她跋下縫在衣領底下的那顆藥,老吳告訴她,在被扣上口銬之前,必須服下。 入夜,易先生辦公室,只留桌上一盞抬燈亮著,他站在窗口抽著煙,裊裊煙霧圍繞他,顯得異常孤寂。 張秘書敲門而入,將紅色卷宗遞在他面前,緩緩說完這群人的所有背景與經歷,包括王佳芝。 張秘書敘敘叨叨繼續講這群學生被補經過,還沒說完,易先生拍桌勃然大怒,「你很清楚嘛!怎麼事前沒有告訴我。」 「南郊,石礦場,封鎖消息,十點以前處理完畢。」他在公文上簽下「可,默成」三個字,沒有再見王佳芝。 張秘書執行命令前,將那顆六克拉的鑽戒放在易先生面前,「你的戒指!」 易先生一臉嚴肅,撇清的反應,「不是我的。」 張秘書不吭聲,轉身離開易先生的辦公室,只剩那顆粉紅色的鴿子蛋,在易先生的眼底搖晃。 南郊,石礦場,鄺裕民一行六人被押至刑場,所有人都傷痕累累,除了王佳芝,她毫無懼色的跪在地上,也沒有因為一念之仁,造成同伴們殉難而感到一絲愧咎。 她看著身邊的鄺裕民,他也回頭凝望著她,分不清是愛是恨,他的嘴角微微牽動,是笑吧。 「王佳芝!」她忽然想起那一天,在港大禮堂鄺裕民喊她的那一幕,「上來啊!」她的人生路途,從此不歸。 易先生回到家,家裡依舊打著牌,易太太正跟貴婦人討論去哪個餐廳吃飯,麥太太不在了,老易連去打招呼的興致都沒有。他上樓打開麥太太寄住在易家的客房,光線從門外打了進來,映照在他與王佳芝曾經偷情的床上,他坐在床沿,想著曾經有過的真心,如今,他親手把她送進刑場。 易太太走到門前,「怎麼回事啊?」 易先生忽然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妻子,易太太當場說不出話來,心底卻是明白的。易默成,這個汪政府第一號情報頭子,目中竟然隱隱含淚,一眼風霜惆悵,「什麼都別說,有人問,就說麥太太有急事回香港了。」 是麥太太,她不是從牌桌上臨時說退,去幫小麥追一筆錢了嗎?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情?」易太太緩緩問著。 「你先下去,繼續玩牌。」老易依舊什麼都沒說。 易太太頓了頓,知道再問不出什麼,轉身下樓,易先生目送著她,鐘忽然敲了起來,易先生心底一抽,十點整,王佳芝走了。 易先生咬咬牙,站了起身,恢復向有的冷漠,事情結束了,他不能多想,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卻在門口,燈光的剪影,他留戀不去再一次回首的身形,再度投在那床白色的床單上。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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