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最偉大的猶太詩人在禪宗中找到了靈感

在塔斯卡盧薩訪問漢克-拉澤爾，想知道 "一個猶太人在這里做什么"。
作者
JAKE MARMER
2019年7月1日

插圖：Tablet雜志；原始照片： Carmichael Library/Flickr

"我是一個猶太人和一個佛教徒，生活在南方深處。我覺得必須要定義這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住在布魯克林，我就不需要肯定這一點。"今年年初，當我們坐在他位於阿拉巴馬州塔斯卡盧薩的家中舒適的彩色書房里時，詩人漢克-拉澤爾微笑着說。如果布魯克林和伯克利是散居地，那么塔斯卡盧薩，人們可以想象，是散居地的好地方，一個與其說是詩意和精神的稱呼，不如說是一個身份不可避免的辯證的地方。正如拉澤告訴我的那樣，在過去的几十年里，正是在阿拉巴馬州，他發現自己 "轉向了精神體驗的現象學......不是一種固定狀態的東西，而是一種搖擺，對一些重要的東西的精神意識的進出，而不是我們具體的、表面的身份。"

雖然這是我自己第一次訪問所謂的南方深處，但詩人的書房，也就是我們進行釆訪的地方，卻很熟悉： 拉澤此前曾與我在加州的文學學生的不同小組進行過Skyped，并在數字空間中為他們進行過閱讀。我一直在關注和教授拉澤的作品，被它的矛盾所吸引，這些矛盾如此自然地適合與學生進行復雜的、創造性的對話： 他的詩歌是不折不扣的精神性的，但又不是教條式的。它具有深刻的知識性，但卻以一種完全可以理解的方式來寫。猶太性是它的核心，但作者處於社會邊緣的感覺也是如此。

我的飛機在一小時車程外的伯明翰着陸，這里因在民權運動中的作用而聞名。塔斯卡盧薩本身就是一個大學城：干淨、簡單、人口多樣。在我逗留期間，我一直在尋找差異的標志。但更重要的是，我一直注意到空間：在房屋和建筑之間，在拉澤爾的后院，在俯瞰池塘的蜿蜒小路周圍，在餐館的桌子之間。雖然阿拉巴馬州的冬末和我居住的灣區一樣溫暖，但空氣感覺不同--更清靈、更新鮮。

拉澤爾身材高大，白發蒼蒼，這几天還留着胡子。他說話深思熟慮，自由切換方言語調--聽起來有時是加州人，有時是南方人。意第緒語風味的表達方式也突然出現，特別是當他引用他的祖母Fanya的話時，這是一個強大的早期影響。拉澤出生於加利福尼亞州的聖何塞，是俄羅斯猶太移民的孫子，40多年前，在完成博士課程后，他來到塔斯卡盧薩，擔任英語教授的工作。他說，他在系里經曆了一些有爭議的年頭--同事們不欣賞他對實驗文學理論和詩學的興趣--之后，他在大學行政部門工作，同時在這里和那里教授課程以獲得樂趣，并在晚上和周末進行寫作。他現在寫了近30本書--詩集、小冊子和批評文章。在過去的一年里，他的三本新書出版了： Slowly Becoming Awake (N32), Poems That Look Just Like Poems, and Brush Mind 2: Second Hand.

我們一起研究了我從《慢慢變醒》詩集中選出的一首詩。像這本詩集的所有其他作品一樣，它沒有標題，是拉澤爾所說的 "形狀寫作"：手寫作品，其中線條以自發的、相交的形狀在頁面上移動。像詩集中的大多數其他詩歌一樣，它包含一句話--在這種情況下，來自13世紀日本禪宗大師道元惠平的杰作《莊嚴禪》。



詩沒有固定的開頭或結尾，這樣一來，總是一種即興創作，一種持續的、沒有結果的參與。我想到了格特魯德-斯坦的調侃： "當一個人......從青春期走出來時，自然會對任何有開頭、有中間、有結尾的東西印象深刻"。也許，這種詩更成熟，或者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接觸到生活的廣闊性，以及現實的無盡層次--社會的、知識的、心理的、個人的--而不是開始和結束，在更大的背景中交錯和轉換。當拉澤爾大聲朗讀這首詩時，他以 "可能是這樣的 "開始--然后好奇地慢慢讀下去，作為一個讀者，而不是作者，思考各種可能性。

短語 "珠寶在這里做什么 "通過觀察 "那是一個聲音/遠處的朋友 "而向下傾斜。這些句子給人的感覺是經驗性的，而不是腦力性的：我設想一個敘述者，在思考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時，被一個鄰居的聲音打斷了。或者這是在質疑一個人心中的聲音，那個用祖父母的聲音問道的聲音： "一個猶太人大老遠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這首詩的 "朋友 "是附近的人，還是來自記憶或另一首詩中的召喚？正如拉澤爾所說，簡單的短語是 "意識的間隔"--夾雜在復雜的意義網絡中。

詩人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可以被表述為 "人類的體現，意識的化身是什么樣子的--現在--你能使之顯現出來嗎？" 這首詩并沒有描述或變出意識，而是展示、記錄它，并挖掘它的吉祥、神秘的洞察力。因此，這跟關於繼承他人語言的那句話，來自拉澤的閱讀，一方面是一個元論的洞察力，指出道根的短語和他的思想路線被拉澤爾的詩 "繼承 "了。另一方面，該文本還提到了Cooter，一個姻親，拉擇爾從他那里繼承了農場設備，正如作品所暗示的那樣。當然，當一個細心的讀者接觸到這首詩時，經驗的繼承也會發生。

正如頁面左上角所示，這首詩發生在卡羅爾頓的一個農場，離塔斯卡盧薩不太遠。地方的概念--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非常具體的地方--對拉擇爾來說至關重要。大量的實驗性詩歌都集中在思想和心靈的抽象生活上，往往脫離了生活經驗。而作為讀者，從高中到大學，我們被訓練成為了文本的開放性而忘記作者的情況。但遇到拉澤爾，通過我們的互動鏡頭來看這些詩，我感動地想，這種互動是多么重要，它如何加深了詩的意義，而不會因為傳記的聯系而使它變得微不足道。

***

在拉擇爾的妻子Jane和他的兒子Alan的陪同下，我們來到了一家時髦的塔斯卡盧薩餐廳，這里有高高的、几乎像教堂一樣的天花板和裸露的磚牆。一個原聲三重奏表演了民謠、朋克和藍調的折衷組合。人們隔着桌子互相揮手。老板站在歌曲之間與樂隊聊天。絡繹不絕的人在我們桌前駐足打招呼。拉澤爾顯然在這里很自在，然而，當几年前他獲得阿拉巴馬州文學獎哈珀-李獎時，他說那是 "完全的震驚......作為一個阿拉巴馬人，作為一個南方人被接受的深刻時刻"。

也許是因為拉澤爾觸及了多個社會和知識界，他的詩歌是驚人的易懂。正如他告訴我的那樣，他試圖擺脫 "詩歌的味精......形容詞、副詞"，因為他 "通過不同的語言表達方式 "走向一種清晰的狀態。他的最新詩集《看起來像詩的詩》，在表現形式上，與形狀詩完全不同。它們確實看起來像詩--裝在一個袖珍的小冊子里。其中一首名為 "正直 "的詩脫穎而出：

because it cannot

be taught

it matters

a way

of thinking

that refuses

to reduce thinking

to a set of learned

characteristics

because it can

not be other than

the infinite

complexity of

being itself

there is nothing

specific to be

learned nothing

to teach

& repeat

this is what

i mean by

pleasure

or

integrity

因為它不能
被教導
它很重要
一種
的思維方式
拒絕
拒絕將思維簡化為
拒絕將思維簡化為一套學來的
特徵
因為它不能
不可能是其他的
思想的無限
的復雜性
存在本身
沒有什么
具體的要
學到的東西，沒有
教導
和重復
這就是
我指的是
樂趣
或
完整性
無論我們如何理解這首詩的 "它"--生命的意義、思考、聖潔、相互聯系--我們都無法為這種相遇做好充分的准備。這個神聖的 "它 "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更不用說被教導或解釋。然而，這首詩說，正因為它不能被教導，甚至不能被闡明，它才是重要的。通常情況下，"快樂 "和 "誠信 "不容易在一起： 因為前者的特點是缺乏自我意識，后者則意味着對規則的敏銳認識。但是，也許，當談到這首詩的神秘的 "它 "時，它們是一體的： 將生命獻給不可見的人，這關系到自己的誠信，然而這也是一種巨大的樂趣。

當我們坐在拉擇爾的客廳里，裝飾着紐約藝朮家Susan Bee充滿活力的畫作時，我們談到了詩歌和詩人：關於拉擇爾最近的佛教徒受戒儀式，由拉擇爾的朋友、詩人和佛教教牧Norman Fischer主持的。我們談到了精神生活，并講述了古老的猶太笑話。但我們也談到了拉澤爾的三只狗--內特、埃米和沃特--以及它們的個性、它們的優雅。拉澤指着他最小的小狗說： "當內特跑起來的時候，它非常興奮，几乎沒有接觸到地面。" 我看着內特在后院奔跑，那里有大的喂鳥器。

在回家的飛機上，我想到了拉澤爾的一個見解： "我傾向於把詩看作是一個入口......我可能在寫作，但我不是唯一在那里的人......其他人與我共同存在--在這個無定形的、精神性的詩歌實踐中，我與他們關系密切......感覺他們在那里。" 聽起來很神秘，但也許像所有真正的神秘主義一樣，它扎根於一些非常真實的東西--溫暖、開放和參與的願望。

本文作者杰克-馬默是平板電腦的詩評家。他是《宇宙散居》（2020）、《聲音之外的鄰居》（2018）和《爵士塔木德》（2012）的作者。他還發行了兩張爵士-克萊玆梅爾-詩歌唱片： 思想和欲望的紫色觸角》（2020年，與《宇宙散居地三重奏》合作），以及《詮釋性踩踏》（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