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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06 00:38:27瀏覽534|回應1|推薦6 | |
彷彿是故事劇情般,同事錦榮在網路聊天室認識了曉萍,因為雙方的開朗愛搞笑的個性讓他們很快就墬入情網。 曉萍罹患一種叫做『紅斑性狼瘡』的疾病,在還沒認識錦榮時,就有多次發病的紀錄。但因為她的個性非常的活潑開朗,所以從外表看起來,她永遠都是一個有趣外向的女孩子。 曉萍是外省人不會說台語,但她總喜歡叫錦榮教她念一些台語的廣告台詞。常常他們從新竹回台北的公車路上,就是他們的台語教學時間。 「哇妹幫你繞燒水」 「朋友呀!明天的氣力,今天就甲你船便便」 「斯斯有兩種,一種蘿蔔絲、一種菜頭絲,啊!不對,蘿蔔絲菜頭絲都是同一絲!」 常常教一教兩個就在車上笑了起來。 曉萍也喜歡看電影,更喜歡改編各種電影或食物名字, 如要去看「綠巨人浩呆」、「史雪克」、「不可能的食物」、「鐵打你號」…電影, 當然要順便吃「翹辮子洋芋片」,喝「巴拉松沙士」。 許多溫馨感人的電影常常被她發現男主角鼻毛沒剪後,就變成搞笑片,看到一半就笑個不停,害我們陪他一起看的人都很尷尬。 活潑的曉萍對事情總是有不同的看法,真的是凡事都往好處看。他常鼓勵我們不要太悲觀,要有積極正面的人生觀,我們常覺得她應該去從事心理諮商師,一定可以幫助很多人的。 有一天,開朗的曉萍又中風了! 錦榮常常請假去照顧她,我們也去醫院看她。出院後,可能因為後遺症,曉萍手不太有力,腳走路時都要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樓梯時就像小孩般,要一腳跟著一腳的上階梯。 錦榮聽說有免費的電療對血管疾病有幫助,就常騎機車戴曉萍到處去做電療。早上六點要先到她家,然後騎車載她趕六點半場的,約七點多離開再到另一個地方趕七點半場的,到八點半左右,錦榮再去上班。我因為有段時間身體常感到疲倦,所以也跟著湊熱鬧去做電療。 電療時因為是靜電,所以坐在椅子上沒有感覺,只有在不小心碰到隔壁人時會有電到的火花和感覺。做完一場電療,我也會跟著曉萍他們趕場到下一個電療處。第一次因為我和錦榮機車停的地方稍遠,所以我熱車等他們時,等很久卻還沒看到他們,覺得奇怪所以我騎回去看他們的狀況,後來才知道曉萍的身體狀況已讓上摩托車的動作變得非常辛苦。 因為曉萍的腳沒力,無法跨坐。所以必須由錦榮先上摩托車,用腳固定好摩托車後,屁股往後移,讓出前面。座椅 接著右手握著龍頭把手,左手放開讓出一個地方讓曉萍側身上車。等曉萍上車坐好後,錦榮再將左手放回把手開始發動離開。 所以一個簡單的騎車動作,對他們來說卻要花上許多時間。我一會聽著錦榮一直打氣說著:「小心喔!沒關係,慢慢來..對!現在上左腳」一會看到曉萍信任的眼神,常常因為他們的愛而感動。後來,有機會我就會參予他們的治療,在曉萍上車下車時幫忙攙扶。 雖然曉萍身體不適,但我們卻還是常常看到他們兩個努力在搞笑,似乎想掩蓋悲傷或不安。有一次,曉萍去做針疚,當醫生拿出一根很長的針時,我們都嚇了一大跳。曉萍知道這針將從他頭上插下去時,更是害怕的不想治療了,緊緊抓著錦榮的手想離開。針疚時,我們一直安慰曉萍不會痛,錦榮一手讓曉萍抓著,一手捂著曉萍的眼睛不敢給她看。也只有在面對病痛時,才會看到他們兩個害怕的神情。 沒多久曉萍又住院了,若她身體情況還可以,她就會叫錦榮推輪椅到其他病房串門子,給其他病友加油打氣。可能因為被曉萍的快樂氣氛感染,大家很快就認識她了,也常互相打氣聊天,大家都以為她只是腳受傷,卻不知道她得了很嚴重的疾病。因為貼心的她,總希望大家看到他都是開開心心的。 曉萍疾病末期,因為身體很多器官衰竭,所以呈現水腫的現象。錦榮告訴我,說他們之間有個約定,就是若在對方手掌裡用手摳一摳,就表示對方來了。錦榮每次去醫院看她,不管她是睡著或醒著,都會在曉萍手掌裡摳一摳,讓曉萍安心。剛開始曉萍都會有感覺也回摳錦榮,但後來水腫的厲害,錦榮再摳也都沒感覺了。 多次的病危通知,有一次錦榮來找我,說他感覺這是最後一次了,錦榮覺得他就會失去她了,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但自己卻非常的無能無力!我本想安慰錦榮卻發現自己居然也一樣無能為力,只能陪著他擔心,陪著他哭,卻什麼都不能做。 曉萍過世時,雖然有點水腫,可是錦榮還是想辦法為她準備美美的遺照,因為他知道曉萍平常很愛漂亮。告別會時,電腦放著曉萍生前的照片,背景音樂則是『孤單北半球』錦榮說曉萍不喜歡悲傷的感覺,所以音樂想放溫馨快樂,卻又能代表他心境的音樂。 曉萍的離開對錦榮影響的很大,錦榮常常會說到曉萍的遺願:「如果將來有機會和能力,要多幫助像她這種得到罕見疾病的人!」 那台載著他們兩個到處作電療的摩托車依然停在老地方,卻少了兩個人的笑聲、多了一個人的失落,和許多人的思念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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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