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月底要去宜蘭頭城海泳，我開始練游泳，已一兩年沒下水的我，答應要去海泳那一刻，真覺得自己瘋了，一想到腳無法著地，連游三千公尺，心裏便擔心起。

直到組團的大哥和我講了一小時電話後，才漸漸吞下定心丸。

想想也是，機會難得，深不可測的海域，有人戒護，有齊全裝備，一座大海支撐著我，大不了像跑全馬一樣全身痠痛，在大海中眺望宜蘭至龜山島風景，應美如詩畫。

不過每天早晨，我依舊到只有二十五公尺，站起來還有一顆頭的泳池報到。

往往覺得，每回下水，就像進入另一種言語世界，身體和水的律動是其次，而泳池中的秩序，是人與人之間的默契，水道中，大家保持著一定距離，溫婉謙讓，即便超車，不需說借過，或額外的聲音提醒，必然以不擦撞對方、不影響對向水道為前提，再回到原水道。

言語，在社會中是必然生存條件，但它跟「水」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不是這個意思。」或「我覺得他就是這樣說我！」於是誤會滋生。

也許，我早已浸泡在整座城市的大水缸，腳下不見底的，正是我無法測度的人情脈絡。

於是我選擇沈默，繼續從一個水缸跳到另一個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