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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09 01:01:44瀏覽10228|回應1|推薦12 | |
《訂婚》 那時「王子」前往巴黎參加UNESCO國際音樂會議,返國途中, 特別繞道大阪,前來拜訪我母親。這次,「王子」竟然帶來了 美麗大紅絲絨面的訂婚證書向我求婚,母親看到了,大為吃驚, 她說要考慮三天。訂婚證書上除了寫著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外, 還有證婚人總統府秘書長 的父親 有大人物的風格。我的心情很複雜,既希望媽媽答應, 又怕媽媽答應,心裡七上八下。 買了一隻可愛極了的布製小白羊。 那大小剛好可以捧在我的手上,做得委實精緻而令人喜愛, 尤其是額頭和毛絨絨的小屁股等地方的曲線之俏皮, 真讓我服了巴黎人的幽默與美感!沒有一顆喜愛動物的心 是做不出來的。由於小羊太可愛了,我想像那高大的「王子」, 用流暢的法語跑遍巴黎玩具店的模樣,我更喜歡「王子」了。 我好高興。那時父親已去世多年,所以 主婚人的位子,媽媽邀請她日本女子大學時代一直以來的好友 佐藤行子夫人的丈夫,大阪府主席左藤義註先生擔任我的證婚人 最後是我母親的簽名,手續一一完成後,把「訂婚證書」交給 「王子」。當時,我真的又怕又後悔得很。 我怎麼能離開我最深愛且年事已高的母親去台北那麼遠的地方? 我真是大不孝! 「訂婚證書」回台北!經歷這場暴風雨後, 我和媽媽又回到寧靜的日常生活。我真是對不起我心愛的媽媽, 甚至想到要取消訂婚,我真不能了解自己,哭了好幾天。 想結婚,越快越好;他說:「我很怕你會變心!」而我則相反, 不願那麼早就結婚。「王子」寫要結婚時, 我正在安排向學校請假一年準備去歐洲留學。就在這時候, 「王子」來信寫道:「我媽媽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常常不舒服,婚禮不能再拖下去,要不然就太晚了!」 失望難過。我們在信裡終於確定了我們的重要日(X-day!) (St. Christpher Church)剛好是我父親的生日。 藤田梓由母親陪同下來台完成婚禮 婚前三天,藤田梓鋼琴獨奏會節目單 (格主註 : 聖克里斯多福大教堂位於台北市中山北路三段與 德惠街交叉口附近,現稱為多福天主堂,或簡稱多福堂。 美國建築師Anthony Stoner設計,1957年的聖誕節, 由黎培理公使舉行了第一次彌撒,該堂係齊見賢神父籌款興建, 成立之後交美軍隨營司鐸管理,乃北市專為美軍等外籍教友 所設堂區,彌撒與禮儀均用英語。 美軍撤台後,成為英語系 外國天主教徒的宗教聚會場所,因為它以英語服務的特色, 台灣人很少。在菲勞引進後,很快地就成為菲勞的宗教中心, 可以容納六百多人。)
待正式結婚典禮開始後,王子擔任校長的藝專音樂科合唱團 獻唱祝福之旋律,管風琴(Pipe Organ)莊嚴肅穆的天籟之音, 于斌主教主持儀典,莊嚴又浪漫。張秘書長牽我的手進教堂時, 那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瞬間,也象徵一個人生重要階段的開始。 媽媽始終帶著微笑看著我。 鄧昌國與藤田梓結婚喜宴 天天忙昏了頭,當然也沒有蜜月旅行, 想都沒想就過了整整一個禮拜,我母親回日本的日子即將來臨。 有一天,媽媽和「王子」說:「我真的要去看看你母親, 不能再延了。」「王子」終於用平靜的語氣向我們解釋: 「我媽媽是在你們來台灣的前一週升天的。 她去世以前整個禮拜我都在她身旁陪她。我媽媽真的喜歡、 愛安娜(Anna),把她最喜歡寶貝的玉飾留給了Anna, 同時也留下遺言:『最遺憾的是我不能參加四寶(昌國) 和Anna的婚禮,但你們一定要按原定計畫結婚, 千萬不要延後結婚典禮,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媽媽和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早知道我們不應該來, 也不應該結婚。」「王子」說:「該結婚,這是我母親的遺言。」 他父親也說:「一定要結婚,不能延後, 應該遵照故人的遺言與意志。這是中國人的習俗,至親過世後, 若要結婚,需在百日內或是須過三年後才能結婚的。」
-------------------------------------------------------------------------------------- 日本女性出閣,不但要冠夫姓,還需隱去自己的姓氏。 譬如,小八重恭子嫁與旅日棒球好手王貞治,便成王恭子了。 照理說,藤田梓也應該稱作鄧梓。不過,台灣的媒體還是習慣 稱她藤田梓女士,或許是為了音樂上或音樂會的號召力吧! 婚後藤田梓除了在國立藝專、中國文化學院(今中國文化大學) 以及光仁中學音樂班等任教,培育無數的年輕鋼琴學生。 夫唱婦又隨,1961年起藤田梓與鄧昌國於全國巡迴舉辦小提琴 與鋼琴聯合演奏會以及個人獨奏會,鄧昌國、藤田梓精湛的 巡迴演奏,建立起台灣的演奏風氣。
鄧昌國一方面汲汲經營國立藝專,希望能朝歐美「音樂院」、 「藝術院」的完善制度努力。另一方面,也採行緊急措施, 制定「資賦優異音樂天才兒童出國辦法」,藉此為國舉才、 為國育才。前行政院文建會主委陳郁秀,在1965年以 「資賦優異音樂天才兒童」身分保送出國。陳郁秀的印象之中, 當時的台灣音樂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鄧昌國」3個字。 鄧昌國主持藝專期間,不僅曾為台灣留下音樂人才許常惠, 也培育了不少學子,包括馬水龍、陳澄雄、李泰祥等人。其中, 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鄧昌國發掘李泰祥。李泰祥在1956年考入 國立台灣藝術學校印刷美術科,發現志趣不合的李泰祥,在校長 鄧昌國的協助之下順利轉入音樂科就讀,才得以有日後的成就。 中廣音樂節目錄音(小提琴鄧昌國,大提琴張炫文) 1969年台北市教育局長高銘輝宣布成立全國第一個公立樂團, 團址設於市立福星國小,當年團員多由老師組成, 老師一下課就到團練習,常餓肚子,藤田梓都會帶饅頭來探視, 為大家打氣。此外,鄧昌國也創立了「曇花一現」的 台視交響樂團。 鄧昌國指揮台北市交響樂團,藤田梓鋼琴演出 1960年代與1970年代初期,台灣的鋼琴表演藝術上, 可說是由藤田梓一手推廣起來,讓國內大眾學習鋼琴, 蔚為風氣。1968年與 鄧昌國 教授共同成立「東方藝術學苑」 留下在臺灣第一所私立音樂學校之基礎。藤田梓同時在臺灣、 亞洲、歐美等地舉行演奏會,並以「安娜鄧」(Anna Teng)之名 在美國26州舉行巡迴演奏,之後每年均前往美國舉辦演奏會, 曾合作過相當多的知名樂團。
格主有位受過日本教育的遠親的小女兒,當年大老遠 每週一次搭火車來台北藤田梓家學鋼琴,聽說老師很嚴格, 沒彈好或回家沒好好練,都會小尺伺候。學琴當中,偶爾 還會瞥見鄧先生幫忙做家事。 相愛容易相處難,13年後1974年,「天作之合」的美眷, 因為個性不合而勞燕分飛。藤田梓於1975年,帶著兩個兒子 鄧南耀、鄧南星移民美國,定居舊金山。在美國,藤田梓展開 演奏與教學活動,並成立「泛太平洋文教協會」、 「不限文化藝術沙龍」等團體,積極推廣介紹東方文化藝術音樂 進入美國大眾社會。 鄧昌國獨自住在台北自由之家,文化大學創辦人張其昀延攬他到 音樂系任教,直到1984年退休,退休後飛到洛杉磯和家人團聚 1985年藤田梓暫時回到大阪,照顧九十高齡的母親。於是 許常惠和張繼高邀請她,再度回台從事音樂教育與演奏活動, 於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及私立中國文化大學擔 台北大阪兩頭跑,同年,在臺北創辦「財團法人中華蕭邦音樂 基金會」,以推廣研究蕭邦的音樂,舉辦近千場國際性演奏會、 國內鋼琴比賽、國際臺北蕭邦鋼琴大賽、大師班演講會等活動, 培養無數的音樂人才。其中「國際臺北蕭邦鋼琴大賽」 的優勝者是代表台灣參加波蘭舉行的「華沙國際蕭邦鋼琴大賽」 ,促進臺灣與國際間的音樂交流成果斐然,並在波蘭華沙 加入世界蕭邦世界聯盟,被選為理事會中的理事。 1991年鄧昌國罹患癌症,每次到榮民醫院治療,藤田梓 總是陪侍左右。 鄧昌國早年信奉天主教,但在經歷各種挑戰和挫折, 遍嘗人生的酸甜苦辣之後,心境逐漸嚮往佛教的慈悲濟世和 老莊的淡泊名利。潛心學佛之後的鄧昌國,勤讀佛書之餘, 也撰寫有關佛教的文章,甚至還為「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譜寫一首樂曲。 不僅心中完全坦然處之,對病情也始終樂觀面對。 宇宙觀「成、住、壞、空」,也是必然的循環軌跡。 「人存在世界的意義,在於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最幸福的人,就是一直有事做,一直對別人有貢獻」 的話語。 珍藏的書、譜、音樂帶及中國古琴,完全捐贈文化大學音樂系。 此外,為了感懷文化大學創辦人張其昀的知遇之恩, 在文化大成立「紀念 前後盡情揮灑了近30年的樂教人生。 鄧昌國安詳病逝於家中,享年69歲。 1993年,洛杉磯愛樂人士與國立藝專校友,為紀念鄧昌國校長 逝世一週年,於洛城文教第二中心舉辦音樂會。 這次音樂會的特刊上,登著藤田梓的短文「一九九一年的 醫治癌症,他勇敢而努力地對抗病魔,令我佩服感動。今天, 我和他的學生們,為紀念他去世一週年,舉辦音樂會。 我的星星王子,他在天上會開心的笑一笑,欣賞我們的旋律。 我的星星王子,他留給下一代音樂的遺產,音樂的種子, 永遠在台灣及全世界開花。我們都很思念他。」 節目除了合唱獨唱外,最引人觸目的,則是「藤田梓鋼琴獨奏」, 她選奏鄧昌國生前最喜歡的蕭邦「華麗圓舞曲」, 李斯特的「愛之夢」,德布西的「快樂島」。演奏時,全神投入, 表情沈醉,賦予每首曲子生命。彈奏完預定曲,俟觀眾連續鼓掌與 安可聲止,又彈了兩首她自己喜歡的鋼琴曲。 當她微笑站起鞠躬,台下的小朋友大朋友,穿梭上台獻花。 這時,後台走出一位文儒青年,藤田梓遂將雙手抱著的鮮花, 分一半給青年,騰出一隻手去牽住對方,倚在他身旁,仰首望著 青年俊秀的臉,他則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兩人開心對笑。 主持人鄒森(台視歌星夏台鳳前夫,藝專音樂系聲樂組畢)說 :「這位是湯尼,鄧校長的二公子。」觀眾報以熱烈掌聲。 兒子對母親的一吻,代表父親對母親的感謝,也代表兒子對母親的 敬愛與感佩。
鄧昌國遺留給當代和後人的,堪稱是一個執著浪漫的音樂家風範 和身影,一則無可取代的深情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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