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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16:22:37瀏覽345|回應0|推薦3 | |
在格爾木招待所的夜晚被各種聲音分割成無數的碎片,包括,夢中的聲音。雖然醒著,但我依然在床上躺到了上午十點之後才慢慢收拾東西準備起程。睡眠不足並不代表疲憊,我背起背包精神十足地來到了車站。 在我刻意要描繪旅途風景的時候,記得最清楚的是我們看見的第一座雪山。那是在青藏公路的入口吧?汽車仿佛是不經意地轉了一個彎,就看見路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缺口,在那個缺口的中間,雪山靜靜的,閃著光,融彙在藍天白雲之間。我們筆直地朝它駛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是一個不容易激動的人,但那一刻,我相信,我們在駛向天堂。在兩個北京女人的要求下,車停了下來,好選擇一個好的角度拍照。 停車的地點是一個加油站。我跳下車四處轉悠。風呼呼地吹,我的黑色的風衣和白色的絲巾仿佛變成了帆,準備隨時離我而去。車上的人也都相繼下來活動筋骨。 可以看得出來,樂山兵和兩個成都商人對眼前的景色是司空見慣,他們一下車就聚在一起抽煙、聊天。四個朝聖的藏人是一家人:年輕的夫妻倆帶著年邁的父母去完成他們最莊嚴神聖的心願。他們是不懂漢語的,我看見那個年輕的丈夫想請司機幫他買兩瓶水,比畫了好一陣,那個黝黑瘦小,穿著羊皮襖的回族司機才明白。我看不出他們的服裝的質地,只是覺得顏色有點灰暗,不像我想像中的藏族服裝的鮮豔。我也看不出他們的年齡,那個藏族老太有五十?六十?還是七十?難以猜測。她的行走已經很不方便了,弓著的背把身體彎成了一個直角,與地面形成了一條平行線,讓她在上下車的時候好像在匍匐前進,她的兒媳(還是女兒?)攙著她慢慢地移動,她們寬大的長裙拖著地面的沙礫,悉索地響。偶爾,年輕的妻子環望四周,遇上我注視她的目光,就會露出友好而羞澀的笑容。這時候我也一定是在微笑著的,因為這以後的時間,當我們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她都會露出相同的笑容,再朝我輕輕的點一下頭。同一時間,兩個北京女人則忙著從不同的角度拍下雪山和她們的合影。在我為她們拍合影的時候,她們奇怪我為什麼兩手空空地進入西藏,連一個簡陋的相機都沒帶。我笑了一下,說,我帶了我自己,還有我的眼睛。 接下來的行程顯得有點單調。路途中仍然有突如其來的美景襲擊我不設防的目光。北京女人也不時發出幾聲驚呼,但她們沒有再次要求停車拍照。隨著車的行進,海拔高度的提升,年齡大一點的北京女人有了高山症,她們已沒有剛剛上路時的興奮,只是忙著對付身體上的不適。而兩個成都商人早已昏昏入睡,回族司機則和樂山兵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只有我還在興致勃勃地觀山望雪。 北京女人不時地抽動鼻子,說車廂裏有難聞的怪味。我早就分辨出那是陳年的羊肉的膻味和新鮮的奶油大餅混合的味道,那是藏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果然,回族司機也這麼說。忽然就聽見一陣嗡嗡嚶嚶的聲音。回族司機說,你們聽,他們在念經了。那簡單而富有節奏的音韻仿佛在提醒人們:這裏已經是佛的天空。 我問回族司機,他們拜佛是否是要去布搭拉宮。回族司機“嗤”地笑了一聲,說,他們會去的。而這時,念經的聲音依舊輕輕柔柔縹縹緲緲地在車廂內回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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