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  報紙上無此張照片↑

文／王美慧

近午到街上一間生鮮超市買菜，前往櫃台結帳時，一名看上去約莫九十歲的老嫗在超市內買東西。未柱拐杖緩步行走的她，從旁邊走來，她並未倚老賣老想直接插隊結帳，反而做了個手勢，讓先到的我先結帳，我朝她點頭微笑，退一步，做了個手勢，禮讓她，讓她就近排在我前一位。

等候結帳之際，她盯著我放在收銀台邊的一包雪白菇。原以為她是想問價錢，但她並未詢問，而是看著雪白菇，自顧自的說：「這個若是用糯米去磨的比較實在，你這包粉看起來比較多」，我愣了一下，隨即意會過來她是看錯了，輕聲的跟她說：「這不是湯圓，這是……一種菇。」我不會說「雪白菇」的台語，說它是「香菇」又不對，要說「白菇」，用台語說聽起來好似有發霉的意思，只好說那是「一種菇」。

知道自己看錯了，老嫗略顯尷尬，未多說什麼，逕自往前去結帳。

出門後，我見她走向另一邊的電動車旁，才知她是自己騎車來的。原本想上前告訴她，看錯東西，不必感到「歹勢」，但想到她方才尷尬低頭的模樣，應是生性害羞之人，若我再去提及，恐會讓她「二度尷尬」，遂作罷！

其實，老嫗身體還算健康，能自由行走，還能買菜，或許回家也是自己下廚，這些，應該會羨煞同年齡但已不能自由行動者。

現代人離不開3C，眼睛的狀況每況愈下，我自己長年使用電腦，老花早來報到，或許還未到老嫗這年紀，早已視茫茫，同樣分不清雪白菇和湯圓之別。我想，屆時我應該會哈哈一笑吧！

長者，不必為看錯東西感到丟臉。耳能聽、目能視、又能自由行走，來去自如，就是一種餘生的幸福。

＊  本文刊登於（人間福報）家庭版  2024/0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