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班時, 偶爾會遇到來自東南亞的病人, 其中, 菲律賓的大部分都沒問題, 因為英文可以通; 但遇到印尼, 越南和泰國就很傷腦筋了, 如果仲介沒跟著來, 往往就開始比手畫腳, 雞同鴨講! (google 翻譯軟體, 只有單字會翻對, 遇到句子, 常常都會出問題)

      我們有個清潔工, 莉莉阿姨, 是印尼人, 只要剛好遇到她有上班, 大家都很開心, 因為最難溝通的印尼話都可以靠她搞定. 而很多越南和泰國的移工其實都會講一些簡單的國語, 越南新娘更沒問題, 甚至會講一些台語.

      今年我 50 歲生日時, 三姊送我一台翻譯機, 裡面有好幾十種語言可以使用.

      其中, 同步翻譯的部分, 只要連上網路, 便可直接對著機子說話來使用, 相當方便; 唯一的缺點, 是有時候這機子聽不懂我的中文, 譬如我說 "發炎", 它老是翻譯成 "發言"; 我說 "四十四", 它永遠只能聽成 "四十". 但是, 除了這幾個特定的狀況外, 大部分的句子翻譯都相當完美, 直到前天半夜, 來了一位印尼移工, 看樣子是肚子痛.........

      陪伴的台灣雇主只會講幾個單字, 跟我說是肚子痛, 怕是盲腸炎. 我很開心地拿出翻譯機, 先問 "痛多久了?", "有沒有吐或拉肚子?" "小便有沒有紅紅的?" 結果, 每次我的機器一說話, 這位印尼移工就露出懷疑的表情, 然後看了一下我機器上的畫面 (有顯示印尼文字), 才用很奇怪的表情回答是或不是.

      我再問 "有沒有高血壓, 糖尿病, 藥物過敏?" 等等個人病史時, 他又露出 "聽不懂" 的表情, 看看我機器上的畫面, 跟著上面的文字念一遍, 側頭想了一下, 才點頭或搖頭來回答.

      我問那位台灣老闆說 "他真的是印尼人嗎? 怎麼好像聽不懂啊!?" 老闆確認他真的是印尼人! 最後, 依舊在比手畫腳之下, 我幫他抽血, 照 X 光, 做超音波, 認定應該只是一般腸胃炎而已. 印尼移工肚子完全不痛後, 我又跟老闆解釋後續的注意事項, 這才放他們回去.

      隔天早上遇到我們的莉莉阿姨, 趕緊拿著機器問她,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 阿姨看了我機器的畫面後說 "你這個是對的啊, 很正確." 我很受傷地說 "那為什麼他一副聽不懂, 而且還要看我的機器畫面, 才好像有點兒懂的樣子?" 當下我是想說 "會不會印尼太大, 所以各地有各地的語言, 因此他聽不懂!?"

      "哎呀!" 阿姨突然大聲說 "他一定是住在鄉下啦! 你這機器上面是標準的國語, 他講的是台灣國語, 所以就搞不懂啦!" 又說印尼雖然真的很大, 但 "國語" 是統一的, 可是有些鄉下地方的人沒讀書, 所以也不見得看得懂文字, 說話的腔調會變成台灣國語!

      我聽完, 突然覺得很好笑, 害我誤會了這台機器一個晚上. 但想想也對, 許多國家都是幅員廣大, 各地的方言不一樣, 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台灣這麼小, 台南腔和宜蘭腔就很不一樣了.

      重拾對這台好用的機器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