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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05 23:19:44瀏覽1861|回應5|推薦21 | |
2015年,在世界獎金最高的攝影大賽,哈姆丹國際攝影賽上, 她用一幅掃街作品,擊敗了近十萬位攝影師,登上第一名的寶座。 清秀的眉眼,成熟的攝影風格, 一度讓很多人認為,她是家境顯赫的千金小姐,每天無所事事才出來掃街拍照,
但當現實揭開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 照片裡的小女孩隔著毛玻璃露出一雙眼 睛好奇地觀察著外面的世界 眼睛、嘴巴、神情……連那雙搭在毛玻璃上的手,都帶著對外面世界的渴求。 而毛玻璃,像是擋在中間的疏離感。 Xyza Cruz Bacani其實是二代菲傭,母親在她8歲那年就來到香港做傭人。 17歲那年,為瞭弟弟MM的學費,Bacani也來到香港,變成廣大菲傭中的一員。 她出生的新比斯開省,是一個盛產柑橘類水果的省份, 每年都會向香港輸送大量的務工人員。 很多在地人,寧願將自家田地房屋賣掉,支付中介費用,也要到海外謀生。 她生長的那個小鎮貧窮落後,和香港令人驚奇的現代化,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她就知道命運的變化在悄悄等著她。 Bacani說香港是個神奇的地方,能給她安全的生活。 “我可以自如地走來走去,不用擔心有人襲擊我,但在家時,白天也不太敢一個人出去。” 但生活得久了,她越來越肯定:這座城市並不認可她們, 無論多努力的工作,多努力的想要融入,對於這座城市來說,她們都是異鄉人罷了。
她非常明確地認識到:以菲傭身份生活在香港,毫無自由、平等可言。 “但攝影不一樣,按下快門的聲音都一樣,拍照的人們說著同一種語言,
這個時候,她和那些本土人,是平等的。” 就在這時,埋藏多年的攝影夢,在她心裡慢慢發芽… 然而一架相機對她太過奢侈。媽媽也說,那是有錢人玩兒的東西。
來香港五年來,她每周頭六天,都要在清晨起床、做飯、打掃衛生,洗衣服,帶孩子… 周末,就和其他菲傭一樣去中環,用打麻將、閑聊,來消磨一個寶貴但又無聊的午後,
把掙到錢寄給故鄉的弟弟MM。 決心不要再過這樣的生活之後,她從雇主那兒借瞭一筆錢, 買下了人生的第一臺相機,生活從此發生了改變。 每個周末是她最開心的時光,哪怕前六天再苦再累,她還是會背著相機穿梭在城市裡,
走到腿腳發酸也不肯停下來…不停地按下快門。那仿佛是她心靈顫抖的聲音… 在她的鏡頭下,城市偶爾會發出夢想的光亮,但光亮中是人們彷徨的身影… 眉發蒼白的老人,為了飽腹,不得不上街乞討。 空蕩蕩的街道上,情侶忘情的親吻,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 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早已經沒有了體面可講。大家萍水相逢,為生活癱成一副模樣… 沒有生意的時候,算命先生在靜靜的讀書。 空蕩蕩的大廳裡,一個匆忙而孤獨的身影, 不知是去赴一場約會,還是加班到這時才回家… 在她的照片裡,看不到熾熱的情緒,更多的是冷靜的直面和旁觀,
充滿著孤獨、疲憊、等待,就像我們的生活。 作為異鄉人,Bacani喜歡拍攝這樣的照片。
她的伯樂Rick Rocamora,驚訝得不行:“天吶,她簡直是現代版的Vivian Maier。” Vivian Maier是一位大半輩子都住在芝加哥的保姆,並沒有很多人認識她, 直到一家保險箱出租公司,在2007年公開拍賣她拖欠該公司租金保險箱裡的物品時,
這些珍貴的照片大多拍攝於1950-1990年代,記錄下近半個世紀美國街頭變遷。 但Bacani無心與現代版的Vivian Maier自居, 她希望人們記住的是她,以及她所代表的風格。
在工作之餘,Bacani曾深入白求恩女姓之家(安置被虐待移民女姓的批護所), 記錄被虐待的移民女傭生活。在香港,很多菲傭都受過虐待。
上面照片中 Kuryati ,是個來自印尼的移民工人,因被控盜竊正在等候庭審。 這張照片裡的Shirley ,背部、手臂被燙致三度燒傷, 由於雇主拒絕支付病假工資,並且終止了她的合約。 Shirley搬進了庇護所,失業6個月,四處尋求法律援助。 在白求恩之家,被虐待的菲傭們聚集在一起,雖然基本的生活可以保障 但沒辦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而Bacani的這組紀實照片,把菲傭悲慘的生活推到大眾眼前 引起社會各界對菲傭問題的關心和討論。 在此同時, Bacani也因此榮獲馬格南人權基金,這個從未有過專業訓練的小小姐, 用自己獨特的觀察力和捕捉能力,征服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今,Bacani已經不是那個,一周隻有一天工作日的菲傭了, 她辭去工作,回到故鄉菲律賓,成為一名專業的攝影記者。 用手中的鏡頭記錄所見所聞,也傾聽每一段困苦和艱難。 她說,以後的日子裡,希望能用相機,捕捉無限存在可能,
去更多的國家,拍攝不一樣的人,讓作品的主題得到延伸。 也許某天你走在路上,看到一個小姐按著快門,請不要拒絕她的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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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趣嗜好|攝影寫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