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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3 10:14:51瀏覽1648|回應0|推薦12 | |
他忘了如何跟他熟稔起來,只記得因大一體育課而認識,後來,他便三不五時跑去宿舍找他。 那時,他住男舍第十七棟,卻常跑到約農路另一邊的第八棟找他。儘管兩人不同科系,卻因為串門子的緣故,不但彼此交情越來越好,還跟對方室友混得頗熟,簡直就是他們的成員似的。 起初,他以為對方只是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後來卻慢慢發現,他對他的情誼似乎超越了友情的範圍,他開始困惑了。雖然他明白自己的性向,但從來沒想過跟男生談戀愛;只是,他對他的好感與日遽增,自己也說不出原因,除了相處融洽外,可能就是喜歡對方單純的傻樣子吧! 說是傻樣子,其實是指對方是個 G達完全不發達的異男,不僅對同志世界不了解,甚至對男生所釋放的好感,他都沒有反應,是個標準神經大條的呆男。 明知道對方是異男,他還是一頭栽進去喜歡他。 不過說也奇怪,異男對待他跟別的男生又不太一樣。簡單說,就是異男對他太好了,好到超越一般友情的範疇:他們不但手牽手逛校園,還會勾肩摟腰去東別買宵夜,甚至有好幾個夜晚,異男會央求他留下來一起擠那小小的單人床。跟對方並肩同眠的夜晚,他總是輾轉難眠;有時對方翻個身,環抱起他時,更讓他臉紅心跳,好幾度都以為對方要向他告白了呢! 但是他始終明白,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異男。 異男對他真的很好,就算課業再忙,當他去寢室找他時,總是二話不說,陪他去散心、閒聊,並送他回寢室後,再回自己宿舍繼續念書。也因為這樣,他常感到不好意思,雖然異男總是說念書累了,想出去晃晃,但他知道這是對方讓自己安心的藉口。 因此,他去買宵夜時,總是會多帶一份給異男,卻惹得那些室友的欣羨眼光,甚至還虧兩人有曖昧。異男每次都護著他,並笑著警告室友,別對他有任何非份念頭。 「因為,他是我的!」 就是這一句,讓他覺得好窩心,從此對異男死心塌地的愛戀著。 升上大二後,異男不再住學校宿舍,而是每天從家裡開車到學校上課,所以他們碰面的機會也少了起來;加上科系的不同,再也沒有一起上課的機會,儘管偶爾在校園碰面,也只能打個招呼,然後各自趕去上課了。 有時候,他想邀異男碰面、吃飯,卻總是沒約成,後來得知對方交了女朋友。他更加不敢去打擾了。於是,藉由社團活動的忙碌及課業上的壓力來沖淡對異男的思念。 這樣的情形一直到大三,因為上課教室的相鄰,他跟異男才又熱絡了起來。兩人恢復以前一起吃飯、閒聊、逛校園的習慣,只是異男不再牽他的手了。他心裡也有分寸,不敢對異男投入太多的感情。 在幾次後的飯局、閒聊中,異男斷斷續續的說起與女友分手的事,他有點訝異,但不敢多問什麼,只是靜靜的陪著異男,在往後的每一天。 期末考完的那天,異男邀他去梧棲港看夜景。在夜晚的寧靜海邊,他小心走著,揣想異男邀他來此的目的。 忽然,異男轉身摟著他,緊緊的。剎時間,他的心臟像是跳了出來似的,嚥了嚥口水,像是等待著什麼發生,眼睛閉了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來。 但過了好一會兒,他發現異男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緊緊的抱住他;他若有所悟的笑了笑,於是放鬆身子,開始感受這個難得的擁抱。 好懷念的溫暖喔!他心裡想著,雙手也抱住了異男,他感覺到異男身體的悸動。但他腦海裡回想的卻是大一時兩人肆無忌憚牽手逛校園的青春,彷彿覺得時光回到了那段時光。 後來,異男搭著他的肩走著,他也順勢把手攬在對方的腰際,感受這股曖昧的氛圍。異男終於開了口,告訴他好多私密的事情,像是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的兄姊、他的求學過程、他的感情世界、他的前女友……。他發現,當異男提到大一跟他相處的時光時,眼睛是發亮的,像是閃爍在夜空的星星。說到後來,異男再度把他緊擁在懷裡,像是怕他消失一樣。 「說真的,我好怕失去你。」 他心房又再度崩潰,但這次,他選擇不決堤。 暑假過後,他們還是跟大三時一樣,時常碰面、吃飯、閒聊,只是異男沒有再提海邊的事情,他也沒有詢問對方的感情生活,兩人就這樣看似和諧地渡過剩下的大學生活。 畢業之後,他跟異男就像斷了線似的沒再聯絡。他每每拿起電話要打給異男,卻又沒有勇氣撥號,自己也想不出所以然,於是隨著考上研究所、服兵役、工作,有好長一段時間,他竟然沒再跟異男有任何聯繫。事隔多年,他自己也訝異,為什麼會這樣?! 一直到今年的除夕夜,他忽然接到異男的電話,兩人簡單又生疏的說了聲新年快樂。掛上電話後,他心裡突然湧現滿滿的喜悅。 兩週後,異男藉著公事出差之便,北上找他。幾年不見,彼此都端詳對方片刻之後,才打開話匣子,熱切得講述這幾年的生活遭遇。 聊到後來,他察覺異男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又吞吞吐吐得不敢說出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異男愣了一下,然後給他一個懷念的擁抱,緊緊的,生怕失去他似的擁抱。 「你要多保重。」 半年後,他收到異男寄來的喜帖。致電恭賀的同時,他才知道,原來女方已經懷孕,讓他們不得不提前舉辦婚禮。 儘管他很清楚異男終究是要結婚的,但是在尚未得到結果前,他始終保留一絲希望,希望異男跟他交往,長相廝守。 結婚那天,他沒有出席,倒不是因為難過或不敢面對,而是當時正在日本出差。出國前,他寄了封e-mail祝福他;回國後,卻選擇性的遺忘異男結婚的事情,直到幾個月後的某一天,他接到異男的回信,裡面只寫了一句話: 「我好想你。」 這是那一句說不出口的話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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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