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在捷運通車後是炒房地產的新對象但對很多人來說淡水大約還是個吃海鮮逛街的地方。

當然近年來還少不了是偶像劇里的校園﹔

也許有人會想到被某歌星擅改了大狗父執之友趙蔚然牧師的“機遇”裡的淡水小鎮﹔

也許有人還會到這做觀光客生意但看來生意並不好的觀光漁港。

對這具歷史性的牛津學堂有興趣的人大概不會太多。這學堂為傳教士馬偕於1882年所建。是台灣最早的西洋學院。

即使小有名氣被稱為紅毛城的英領事館的人氣都談不上火旺。這領事館最早為西班牙人建於17世紀﹐後為荷蘭人所佔。鄭成功收復台灣後逐漸失修一直到清末英國“租用”為領事館。

更少的人會到這滬尾砲台。也更不用說會了解這砲台的由來及之前在淡水發生的戰役對中國近代史深遠的影響。

法國大革命發生於1789年。這巴黎鐵塔就是為紀念大革命百年的世界博覽會所建。法國大革命標榜的是“自由﹐平等﹐博愛”﹐然而法國在大革命後這一百年不論對內對外都談不上“自由﹐平等﹐博愛”。

對內﹐法國在這一百年間共和與帝制反反復復。這幅自由女神的名畫現掛於法國巴黎盧浮宮﹐畫的就是1830年的七月革命。

這在倫敦演出的音樂劇出自雨果的巨著“悲慘世界”。雨果對這一時期法國不公不義社會有著深刻的描寫。

對外﹐法國這一百年間也充滿著侵略性。拿破侖這有著為世界之帝的野心家就不說了﹐但法國擴張殖民勢力的野心並沒因進入第三共和時期和停止。正相反﹐法國的殖民野心及勢力擴散到全球。當然也包括了亞洲。

1870年。法國的第三共和政府執政後並沒有停止在中南半島建立殖民地的計劃。而當時的安南也就是現在的越南是中國的臣屬國。法國要在安南建立殖民地必與清廷有所衝突﹐而中法戰爭終於光緒九年1883年爆發。戰事之初局限於越南及廣西鎮南關﹐但出乎法國意外的是駐守邊關的黑旗軍的抵抗力。在廣西戰事僵著時法國想借海上艦隊另闢戰場逼清廷就範。除了東南沿海﹐因台灣曾被荷蘭佔領﹐法軍清楚知道其戰略的重要性。此外台灣北部富產媒及硫磺為重要的軍事物資﹐所以台灣是法國的首選。此時的台灣為福建的一府﹐而清廷也感覺到法國的意圖﹐啟用以告退回鄉的劉銘傳任福建巡撫赴台籌劃軍務。

光緒十年1884年八月法艦開始炮轟並登陸基隆但因基隆的氣候及地勢不利進攻在不得利之下轉戰當時稱為滬尾的淡水。

由於台灣守軍事先將鐵鏈沉船封鎖了這淡水河的出海口﹐法艦不得長驅直入到台北只得強行登陸淡水。但因淡水海邊多高於人的帶刺茅草﹐登陸法軍的洋槍發揮不了作用反被埋伏的收軍殲滅。

法國艦隊在台灣失利後轉而佔領澎湖用其作為騷擾東南沿岸的基地﹐但在襲擊浙江鎮海時法軍旗艦被擊中﹐艦隊司令孤拔負傷退回澎湖後病死於澎湖馬公。

法國在此廣西到浙江這一長陸海戰線到處失利後﹐法國議會已無心再戰﹐以絕多數票否決增加軍費﹐總理辭職﹐繼任政府央求英國調停。照說在這種情況下以當時國際準則要求法國賠款是理所當然甚至要求法國退出中南半島也是在理。然而弄臣李鴻章卻簽下了喪權辱國的中法新約﹐開口岸並承認法國對安南的宗主權。

中法戰爭在歷史上說不上是有名的戰爭。雖然戰線從越南一直到台灣及東南沿海﹐但表面上看來安南是屬國而非國土當然談不上割地﹐而又沒賠大筆銀子﹐人民傷亡也不算多。在讀死書的年紀考完就忘的一干二淨。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逐漸了解中法戰爭作為歷史轉捩點的重要性。

近年來流行歷史翻案﹐每有為李鴻章及其主子慈僖辯解者以為李鴻章亦是不得已而為﹐然而歷史的現實是李鴻章者不知己又不知彼卻自翔為洋務第一人﹔對洋人有求必應卻又反過來自稱洋人喜與其交涉﹐挾洋自重豈能不簽喪權辱國之約? 同為漢臣的左宗棠對李的評價為“李鴻章誤盡蒼生，將落個千古罵名。”只是恐怕連左宗棠說這話時都不知道李鴻章所簽的這“中法新約”所開的惡例將對中華民族帶來六十年的夢囈。而其惡果更是百年之后至今尚存。

這編年表列于日本東京行憲紀念館。日本在十九世紀中葉如清廷一般實行鎖國政策。但與自大的滿清不同的是日本在美國的“黑船”打入之後﹐開始明治維新。到了中法戰爭時﹐日本革新已有成效並以西方列強為榜樣﹐當然也包括了殖民擴張的意識。在法艦攻打台灣之時日本艦隊及在附近“觀摩”。十年之後日本傚法法國在安南之舉在朝鮮依樣畫葫﹐甲午戰爭由之而起。其結果是李鴻章這弄臣簽了大狗認為是喪權辱國之最的馬關條約。始作俑者對民族之禍害又豈能容後世譁眾取寵的文人所粉飾?

中法戰爭固然為中華民族帶來夢囈但也帶來了覺醒。

1879年十三歲的國父遠渡重洋到夏威夷的檀香山投奔其兄。

1882年國父中學畢業進入當時夏威夷最高學府的Punahou學院。現美總統歐巴馬亦畢業於此校。這建築是唯一國父在校當時就存在的校舍。

國父在夏威夷期間也接信仰了基督教。除了固定到此教堂聚會外並準備受洗。國父準備受洗之事為其兄反對﹐所以即使孫先生尚未完成學業就被其兄送回老家。然而已見識檀香山進步情況的孫先生終因看不慣鄉人的迷信而與兒時同伴陸皓東一起砸了廟裡的泥像而為鄉里不容到了香港。其兄聽說孫先生砸廟之事憂其出事又要孫先生回夏威夷但孫先生忠因受不了約束而重回香港求學。就在此時於1885年聽聞昏庸的清廷簽了喪權辱國的條約刺激甚大而立志推翻滿清。

國父在1925年病逝北平時遺囑開為“ 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就是以1885年開始。

國父在“建國方略”裡更清楚的寫到“予自乙酉中法戰敗之年，始決傾覆清廷，創建民國之志。”

辛亥革命的种子由此而生。歷經十次起義失敗，終于百年前的武昌起義成功推翻滿清。

今天的淡水已看不到中法戰爭的遺跡。然而在辛亥百年的前夕望著滾滾的河水，想著這里曾是中法戰爭的戰場，甲午戰爭的搖籃。在這個中國近代史的轉捩點，一個自我毀滅的帝國由此加速奔向覆滅，一個民族复興的希望由此誕生，有著說不出的感慨。然而更感慨的是今天在台灣說是慶祝建國百年但卻是連為何革命何為民國都說不清了。

附: 趙蔚然“機遇”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