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拉斯維加斯今年聖誕裝飾有感 (「幾句話」之六) - 紙聲的「請跟我來」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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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拉斯維加斯今年聖誕裝飾有感 (「幾句話」之六)

2011/12/25 03:10:06瀏覽648｜回應13｜推薦50

看拉斯維加斯今年聖誕裝飾有感

(「幾句話」之六)

今年聖誕節是個非常不同于往年的節日﹐朋友們有空不妨多外出走動走動。。。

美國住 30 年了。

反倒是今年感觸深刻﹐在心頭已盤旋數周﹐不如說出來透透氣也好﹐健康些﹐眾作家或可從旁勸慰勸慰...

讀書時代﹐剛到美國﹐驚魂甫定﹐如臨大敵﹐食不知味﹐睡不得眠﹐功課緊張繁重﹐教授恐怖可怕。課堂上偶爾難得鼓勇舉手問問題﹐企圖給灰發碧眼教授留下美好印象﹐竟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句「國語」﹗ 教授瞠目張舌﹐當場傻眼﹐真是糗到不行。

因此對那幾年聖誕節記憶完全模糊﹐大概是所有老中齊聚一堂﹐痛吃一頓中餐﹐辦個舞會了事。那時來自臺灣學生是主力﹐幾個香港來的算是點綴﹐文化交流一下﹐也就當作人生第一次「國民外交」了﹗

後來﹐老婆來了(臺教育部當時規定﹐配偶必需半年以後才能出來﹐所謂的陪讀F2 身份)。有一年聖誕節前幾天﹐回到家門口﹐看一個聖誕花圈掛在門上﹐很奇怪不知是否走錯家門﹐東瞧西瞧。最後干脆敲門﹐老婆出來應門﹕
「耶﹐怎麼有個花圈﹖」
「我買的呀﹗」
「噢﹐要多少錢﹖」
「很便宜。。。幾塊錢而已。」
「什麼時候買的﹖」
「去年聖誕節過後帽兒(MALL) 裡大清倉廉售的時候。」客家媳婦克勤克儉可見一斑。

禮物也有﹐簡單實用。她送我一套修車工具﹐提醒我那部從畢業的「老鳥」朋友接收的老爺車已到了不修不行的時辰。我呢﹐送她一把鍋鏟﹐暗示她做小姐時代過去了﹐該多練練炒菜的技術﹐提振提振人心胃口。。。

再過幾年做事以後﹐搬離了與同是「天涯淪落人」難友同學共租的公寓﹐住進了兩室一廳的公寓﹐我們家才真正開始「入境問俗」的時代。當然仍是一切從簡﹐各式應景物件也只聊備一格。舉例來說﹐戶外的長線綴燈﹐別人一買就是20﹐30 卷﹐我們買個5﹐6﹐7﹐8 卷也就交代過去了。自不用說﹐是「去年聖誕節過後帽兒(MALL) 裡大清倉廉售的時候」買的。

不過﹐聖誕的氣氛是有的﹐也體會的到。參加美國同事家的 PARTY 亦都中規中矩﹐不失我泱泱中華五千年文化子民風範﹗

孩子來了﹐聖誕節的鋪張準備在本府也就正式宣告開始。改變不斷發生﹐修正時時配合。試舉聖誕樹一例﹐以前是「桌上型」﹐現在不換個「落地型」就不足配合這個喜獲貴子的小家庭。「落地型」又有講究﹐要真的樹﹐還是假的樹。聽人說真樹味香﹐節味濃郁﹐氣氛特棒﹐便買個真的。結果發現﹐事後清理地毯上松針麻煩的很。還得借朋友卡車拖去定點拋棄。次年﹐一咬牙﹐買個塑膠制的。果然﹐一用經年。

離異後﹐頭幾年聖誕之味盡失。恍若化外之人﹐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勁。有幾年朋友們甚至連個過節的邀請都沒有﹐全消失了似的。記得有一首古詞 (調名好像是生查子) 是這樣寫的﹕「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稍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花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不確定是不是歐陽修寫的。。。雖與我的情況有些距離﹐但淒慘頗似。

那頭幾年﹐走在外面在超市餐館裡﹐尤其見不得與我兒女同齡的孩子們﹐見之心如刀割﹐傷口復裂﹐血滴斑斑﹐避之唯恐不及﹐馬上付錢離開。不曉得嘗過個中離異苦楚的朋友是否有此情況﹖本人並無故意掀起舊創之意。。。

這幾年習慣下來﹐時間冷卻。如大夢醒後﹐漸漸拾回世味﹐過起典型的獨身生活﹐才略識美國這麼多單身男女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為何在西方有這麼多人自殺的原因是「孤獨」﹐更正確說法是「無法忍受孤獨」﹖﹗為何他們的性格會如此﹐或喜歡參加派對﹐或常常去酒吧。

而今年﹐今年不一樣。

當次貸風暴剛開始﹐首先萎縮的是房地產與商業﹐無法不留意到社區掛出「房屋出售」招牌﹐路邊商家窗貼上「出租」。有陣子﹐天天出門﹐固定走的那幾條路線都可看到新的出租或出售牌。住拉斯維加斯突然有恐怖之感。

頭兩年頹勢情況並沒有因進入2011 年初而有所改善﹐雖然我的最愛--歐巴馬總統已盡其之力﹐「力挽狂瀾」(約翰甘乃迪總統之語﹐其有著書書名亦同)。當「房屋出售」招牌掛到你住的社區或你住的街道﹐或甚至你的隔壁時﹐每個人心理不得不重新凜然調整那曾有別于新聞報導的看法。路邊﹐已不只個別商家貼出「出租」﹐而是整棟大樓掛上一橫幅「出售」﹑「出租」招牌。而久已銷聲匿跡的老美朋友工人們﹐突然紛紛來電詢問工作時﹐你可以知道﹐經濟真已壞到不行了﹗

就在這時﹐一天我開車回家。見路邊家家戶戶逐漸掛出聖誕燈飾。有的把材料設備堆放在草坪上準備周末動工﹔有的已架起梯子攀高訂釘﹔有的在吹氣球﹐是聖誕老人形狀。。。

我看了兩眼﹐原不以為意﹐但禁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突地明白了什麼似的﹐非常感動。。。說時遲那時快﹐眼眶已經濕了。

突然領悟地是我鄰居們的這份心意。。。這群可愛的老美﹗。。。他們也許不察覺，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所做的﹐對紙聲而言﹐是一項宣言﹗一個莊嚴的聲明﹗

就是﹕「經濟再壞﹐你也不能打倒我們﹗」「你不能阻止我們過節﹗」「你別想我們會怕你﹗」

「朋友﹐別失望﹐別氣餒﹗」「我們給你打氣﹗加油﹗ 我們支持你﹗」

「我們還在﹗」 -- 你們這群混帳該死的銀行家和政客們。。。

文友們﹐今年讓「紙聲」陪你去逛街﹐好嗎﹖

紙聲于拉斯維加斯﹐12。24。2011﹐聖誕夜之日清晨。(C) 2011 Copyrights, All Rights Reser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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