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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27 12:31:58瀏覽1254|回應0|推薦6 | |
1974年,時任美國駐中國聯絡處主任的老布什的第一次北京之行,就意識到了中國的復雜性。他在給子女, 也包括後來成為總統的小布什的信中說:“這是一塊充滿矛盾的土地。社會封閉,沒有不同意見,沒有真正的自由;但另一方面,他們已經從‘路有凍死骨’的舊時代進步了很多。”那時“文革”尚未結束,滿街的行人都穿著或深或淺的藍色中山裝,騎著自行車來往穿梭。 2008年,前一任美國總統、老布什的兒子小布什坐在“鳥巢”里,手里晃著小旗,與各國政要們一起觀看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會場之外,“中國人的老朋友”老布什還興奮地跑去秀水街,為中國的民族工藝捧場。 但對於國際政治的真實邏輯而言,那又只算是表面功夫。自“中國威脅論”在美國誕生,各任總統就一直在為中國的崛起而操心。他們認為,中國實力的上升一定會打破亞太地區的軍事平衡。而中國海軍的戰略轉型,也會使美國的利益受損。 在西方國家眼中,和政體不同的社會主義國家打交道,總有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感覺。中美建交已經30年了,卻還需要繼續“增加互信”。 不過,中國人是越來越有自信了。對於那些用“中國問題”大做文章的美國政客,北京街頭帶著紅袖章的大媽們也會這樣告訴你:哦,那不過是美國選舉政治的需要,看看克林頓和小布什吧,上臺前後對中國的態度相距是多麽遙遠。 直到今天,在選前的政見辯論會上,白宮的總統候選人還常常被問到:你如何看待中國? 尼克松:“我們不能讓中國永遠排除在國際大家庭之外” 老布什不是最早發現中國價值的人。1967年,尼克松就撰文說:“就長期觀點而言,我們根本不能讓中國永遠排除在國際大家庭之外,獨自孕育幻想、堅持仇恨和威脅鄰邦。在這個小小的地球上,不可能聽任十億人口憤怒地在孤立狀態下生活。” 1971年,當尼克松的國務卿基辛格秘密訪華時,他就敏銳的感覺到,“他們(中國領導人)和尼克松一樣,認為傳統的議程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找出是否有可能在一致的利益上合作。” 那時,中美兩國的共同利益是,阻止蘇聯的擴張主義戰略。尼克松希望以三角外交遏制蘇聯。他的外交政策,總是試圖以美國國家利益的觀念來領航,盡管在當時,這一觀點還常被美國傳統的理想主義者所厭惡。 1972年,尼克松訪華,此行被稱為“破冰之旅”。在他眼中,周恩來是一位將國家利益置於意識形態之上的現實主義者。 兩年後,他就因“水門事件”下臺了。新總統福特給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老布什指了兩條路:駐英大使,或是,駐法大使。但老布什的想法卻是:駐中國聯絡處主任。(當時中美間還沒有建立正式外交關系。)“中國?”福特為煙鬥填滿煙絲後擡起頭,驚詫地問。“一個新的中國正在出現。”老布什斷定,“在未來的歲月里,中美關系至關重要。這不僅僅是就美國的亞洲政策而言,就其全球政策來講也是如此。”9月,老布什和夫人巴巴拉動身赴任,他們家的新成員小狗費雷德也一起同行。費雷德讓老布什第一次領悟到,這個新職務將會遇到些文化沖擊。1949年後,中國為了防止疾病傳播曾展開滅狗運動,因此狗在當時已經非常稀少。當他們帶著費雷德在北京街頭散步時,有中國人叫道:“貓!”很快,老布什就發現, “中國城墙”遠不止一種。拿起電話,想與一位中國官員討論某個國際問題,那是不可能的事兒。“這里的規矩是:不必打電話找我們,我們會打電話通知你們。如果外交意味著什麽的話,它就是相互交往。但中國的官僚政治卻不這樣看。”老布什在自傳中寫道。 “偶爾,會見是‘可能的,但要稍等’。因為中國人的時間概念同沒有耐性的西方人不一樣,‘稍等’可能意味著5至 20年。這對剛到中國、很想了解這個國家及其人民情況的人來說,特別失望。”事實上,由於中共中央尚沒有明確的外交政策指示,1970年代大部分時間內, 中美關系都在飄忽不定中發展。直到1970年代末,鄧小平復出後,才使將近10年前便開始的中美關系正常化進程得以加速發展。 里根:“中國已經越來越轉向自由市場” 1974年那一次,老布什在北京待了13個月,就回國出任中央情報局局長去了。在這短暫的13個月中,老布什沒有建樹,只留下些浮光掠影的印象。 在他的印象里,當時的外長喬冠華和藹而直率,他的夫人章含之漂亮、迷人,留一頭西方式發型。鄧小平有可能在毛和周之後繼承最高權位,他總是不停地吸煙和喝茶。毛澤東握手有力,帶有些草根氣質。 不過,這13個月的經歷已成為日後美中關系的伏筆。至少鄧小平還對他保證說,中國將永遠歡迎你,“即使作為中央情報局局長”。 1980 年美國大選,里根上臺。里根喜歡用一些基本觀念管理外交,比如:姑息危險、共產主義邪惡、美國偉大,等等。在意識形態上,他要比別人狂熱一些。他曾有一個夢想:帶領戈爾巴喬夫遊覽美國,讓這位蘇聯領袖瞧瞧美國老百姓的生活。他還要邀請戈爾巴喬夫敲門,問問住戶“對我們的制度有何看法”。工人們將告訴他,住在美國真美好。 里根不相信與中國密切合作的政治和戰略價值,反而多次強調要對臺灣的要求給予更多的關註。 1982年以後,中國在外交政策上做了較大的調整,明確提出不同任何大國結盟的政策。美方也基於同樣的考慮,確認“一個強大而穩定的中國”或“一個強大、安全和現代化的中國是符合美國利益的”。8月17日,中美發表聯合公報,打破了兩國在美國向臺灣出售武器問題上的僵局。中美關系進入新的發展時期。 里根把自己的中國觀,部分寫進了日記中。 1984年:【4月26日周四】下午2:05我們抵達首都機場。奏國歌,然後是21響禮炮——這是第一次給予一位美國總統。然後我們檢閱了部隊,並受到至少百位盛裝兒童的歡迎。 【4月28日周六】另一個早餐會,今天是頭彩日——我和鄧小平主席會面。南希在非正式開場的時候陪著我,幽默的鄧小平邀請她下次不帶著我來中國訪問。 在我們的會談中,他著實猛烈攻擊了我們的中東政策、對發展中國家的態度和裁軍的失敗。他碰到敏感之處了——該我談的時候我用事實和數據糾正了他,我沒開玩笑。接著有趣的事情發生了——他熱情起來,雖然他也提了臺灣(這次惟一提到這個話題的領導人)。我告訴他解決臺灣問題是他們的問題——但需要和平解決。我們結束會談,共進午餐(他主持),原來以為是工作餐,結果最後變成一場愉快的社交活動。 午餐後,我帶上南希出發去長城。一路上,我們都向排在街旁看我們的群眾招手致意,雖然我們沒去成農村,但群眾依然在村子里面等著我們。 雖然在照片和電影看過,但親身目睹長城,依然相當壯觀。站在那里看長城兩頭消失在 群山之間,那種心情此刻我無法言表。 到了1986年,里根意識到,“中國已經越來越轉向自由市場”。這會讓美國人安心。因為按照西方政治學的觀點,市場經濟將促進培育個人主義的社會、經濟和政治發展,促進表達的自由。而民主國家間爆發戰爭的可能性較低,這符合美國人的邏輯。 老布什:“美中關系是美國最重要的對外關系之一” 1985年10月,作為里根的副總統,老布什又到中國,這是1975年以來他第四次訪華。 老布什在四川大學發表了演說,稱中美關系已經具有持續性、一貫性和穩定性,並且是強有力的。10年之前,當他第一次到中國時,他還常常懷疑中國是否會真正能夠實現現代化。但現在,那些1970年代穿著毛式上裝的政府官員,已改穿了三件式的西裝。官員們也不坐“紅旗”車,而是改坐“奔馳”了。 現在,鄧小平談到臺灣的口氣不同以前了。“他說,臺灣可以保留自己的政府、經濟和軍事體制,還談到了‘一國兩制’。”老布什在自傳中回憶說,“可是有些事情則沒有變化,我想永遠也不會變了。鄧一天仍抽好幾包煙。在我們談話的1小時20分鐘里,他抽了8支煙。” 同10年前相比,情況不一樣了,非常不一樣了。當時,美國駐中國聯絡處才30個人。現在美國大使館有300人。 1988年,老布什贏得了美國大選。那時,中美貿易額已達78.58億美元,是建交時的8倍。美國已成為中國第二大外國貿易夥伴。 這年聖誕節前夕,老布什一家,祖孫三代十八人到中國駐美國大使韓敘的官邸做客。這是一種特別友好的表示,引得其他國家外交官頗為羨妒。 小布什很喜歡中國菜,他像他父親一樣用小餅卷烤鴨和大蔥,一口氣吃5卷烤鴨。 而老布什作為一只外交強、內政弱的跛腳鴨,喜歡給外國總統和總理們打電話,常常一聊就是幾個小時。中國,也是他幾乎遍及全球的外交政策之一部分。 1989年10月,老布什在訪華期間,接受了中央電視臺的采訪,成為第一位在電視上直接向中國人發表講話的美國總統。他在講話中說:“美中關系是美國最重要的對外關系之一。” 1989年下半年之後,中美關系進入最困難的時期。被美國國內壓力所迫的老布什,也深感無能為力。不過,老布什依然堅持說,與中國保持建設性接觸,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並再次延長中國的最惠國待遇一年。 那時,美國國內的各階層的政治人物都覺得老布什與中國重建外交關系太快了。 11月,柏林墻,冷戰的象征,倒了。未來的美國總統克林頓看到德國青年扒倒柏林墻,並把厚重的磚塊帶回家留作紀念。他為他們喝彩。 克林頓:“在新世紀,兩個國家更有可能成為夥伴,而不是對手” 1992 年,作為總統候選人的民主黨人克林頓,批評了老布什的中國政策。當他上臺後,他發布行政命令說,在給中國貿易最惠國待遇之前,中國必須在移民、人權和監獄里的強制勞動等方面取得進步。他和大多數美國總統一樣,喜歡“擴大民主”這一概念:“我們最大的目標必須是擴大、強化全世界以市場為基礎的民主社會。” 他同時感到,中國對其他國家“幹涉”其政治事務極為敏感。中國的領導人覺得,隨著經濟的現代化發展,他們會盡力處理所有這些變化。 不過,總體上,克林頓保持著和中國的積極接觸。他的希望是,貿易和接觸將推動中國的個人自由和人權。 1997年10月,江澤民首次訪美。那時,克林頓也已做了五年總統。江澤民的政治技巧、中國融入國際社會的願望,以及加速的經濟增長,都給克林頓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一晚,克林頓上床睡覺時想,在新世紀,兩個國家更有可能成為夥伴,而不是對手。 來年的春夏之交,克林頓開始了“計劃已久”的中國之行。“我期待著這次旅行。”克林頓說。他是1989年後第一個訪問中國的美國總統。“我與江澤民在一起時間越長就越喜歡他。他很有魅力、風趣,有極強的自豪感,但總是樂意傾聽不同的看法。雖然我並非總是同意他的看法,但他已讓我相信,他相信自己正盡可能快地讓中國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克林頓在回憶錄里寫道。 這次中國之行,克林頓記住了漓江、兵馬俑,以及上海比世界上任何城市都要多的起重機。 小布什和奧巴馬的中國觀 時間進入到2000年,小布什選舉獲勝,替代克林頓成為新一任的美國總統。他和他的父親老布什,被合稱為“布什家族”。 小布什上臺初始,並沒有把中國放在心上。這一度讓中國產生被“邊緣化”的擔憂。 5月15日,白宮派遣助理國務卿來到中國,以解釋小布什之前有關導彈防禦計劃的講話。但是,在執行類似使命的時候,美國向韓國和日本派出了副國務卿,向歐盟和俄羅斯派出了副國防部長以及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的2號人物。即便是印度,也是副國務卿親往。 顯然,中國並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相反,在美國當時的安全戰略更新的有關設想中,中國成了需要防範的對象。“9‧11”事件將這些都改變了,美國需要中國對反恐的配合。中國迎來和布什家族的第二個蜜月期。 不過,今年小布什在他的告別演說中還是沒忘了說:“在21世紀,國內的安全和繁榮需要依靠國外自由的擴展。如果美國不領導自由事業,那麽自由事業就將無所適從。”這是在大國的實力博弈之外,美國總統們的心病。 現在,中國已和世界相互緊緊綁在了一起。19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已經使美國意識到,全球經濟相互依賴性產生的影響非常明顯。當亞洲和拉丁美洲經濟不景氣時,美國的證券市場也大幅度下跌。 作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的中國,一旦經濟衰退必將幹擾美國的貿易平衡。而全球的經濟穩定早已成為美國官員最優先的考慮。 2009年,奧巴馬在金融危機的背景下,成為了新一任的美國總統。至今為止,他對中國的謹慎而克制的務實態度,已人所共見。 (摘自《讀報參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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