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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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2/07 03:49:42瀏覽391｜回應2｜推薦5 | |
| 每次與你見面，我總是有種恐慌。似乎我們的相處是有總量限制的，這一生，緣分就這麼多了。每多一次相見道別離，我就彷彿聽見身後有銀瓶碎裂的聲音，迸然，冰冷。又一筆淡漠卻精準的扣量。 因此我總是懷著異樣的情懷與你會面。我的心思分成兩半，一半小心翼翼的算著餘額，深怕從此油盡燈枯，咫尺天涯；另一方面，卻又故作瀟灑，我恣意快活，漫不經心，不理會心底小小預感，彷彿明天之後還有明天，後天之後仍有後天，無數的未來在等我們揮霍。 而你的淡漠一如我的灑脫。 彼此都忙碌吧？忙碌，是這個擁擠的時代給我們最大的禮物。真是一個好用的理由，不管是拿出來道歉或是在心底向自己解釋，都是情理所致，無可辯駁。 我常在想，為什麼哈雷慧星會這麼有名，宇宙億萬塵星，會定期繞行地球的也不只哈雷一個，但提起「慧星」，哈雷總有不動如山的首席地位。76年環繞地球一次，不多不少，正是一個人活在世上一輩子大約的年歲。如果他夠幸運，他會在懂事之後，忘事之前，有幸迎接這顆慧星所帶來的美麗光芒，短暫卻迷人。然後，他可以告訴他的子孫，他如何目睹這一刻，如何將一個76年的等待完成。於是等待的任務交託下去，世上的人們會再一次默默倒數，重新凝聚一次76年的期待。 我們之間似乎也有這種微妙的週期，彷彿有意反駁米蘭昆得拉所說的：「命運，建立在一連串的偶然上。」我們衡量著，計算著，讓彼此的接觸有著漂亮的間隔，練習嘴角上揚的弧度，調整聲音的抑揚頓挫，每一次的會面都完美，當成是最後一次般的不留遺憾。 哈雷一定會來，只要忠實的等下去，總有一天能將它盼來，而生命，有多少像這樣篤定的成分？一個人的命運尚且難測，兩個人的呢？我們都在自己的生命軌道上不由自主的向前疾駛，慌亂的想抓住擦過身旁的一點什麼。 有一瞬間，我以為我抓住了你。 卻不禁啞然失笑，偶然罷了。 偶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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