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歷史的時候知道，石器時代鑿石為記，人類在牆壁上記事情，原來是自遠古時代就已經有的事。那天帶著老婆小孩到速食店吃炸雞，速食店裏窗明几淨，四處充滿著歡愉的氣氛，只可惜店裹角落有片牆上四處被塗寫著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留言，使得視覺上顯得不協調。

細看這些留言內容，各式各樣琳瑯滿目，俏皮有趣滿滿一片好不熱鬧。這類的留言在許多公車的後排椅背上也可看到，全是用修正液塗寫，內容也不外是男生愛女生，苦悶又失落等類的話，想必作興在這些地方塗塗寫寫的，定都是些年齡青澀的青少年。想當初自己年輕時也曾身逢過這樣的流行，不過地點是在中華路賣榨菜肉絲麵小店牆上。

其實這道理就同人在使用言語作表達一樣，純粹是天生本能的發揮，只是這種表達的方式不一定有什麼特定的主題或對象，我們可以把它當成是某種型式的社交行為，或是另一種類的小眾傳播。在人多嘈雜炸雞店裹有青少年在牆上寫著愛你在心口難開，同樣在幽暗的人行地下道，我們也可以看到另一類的人，用油漆噴寫：總統下台等等的話。

生活中原來是有許多這樣的留言，只是我們－直沒有很特別地去注意到它。在你去街角雜貨店的路上，你可能很輕易的就可在騎樓的柱子上看到「遺失心愛小狗一隻」或「我愛劉德華」這類的字眼；剛學會寫字的小強和小明是哥倆好，但二人一旦交惡時，小強或小明即可能會使用粉筆在顯眼的水泥牆上寫出小 × 愛女生這樣的「惡毒誹謗」來；哪天你開車載著妻小，在陽金公路的險坡上，正當你滿頭大汗地弄著你的上坡起步時，忽地之間抬頭，很可能路旁電線桿上一行「天國近了」或「請念阿彌陀佛」之類的張貼就會映入你的眼簾。

像這樣的文字，在公共廁所裏也很興盛，甚至還有所謂的廁所文學的產生，人們上廁所，底下忙著，腦袋和手也不空閒，如公廁裹的小便斗上方，「勿譏人短、莫炫己長」，馬桶旁邊，「英雄好漢卑躬曲膝，貞節烈女寬裙解帶」之類的留言，大家－定都不陌生。傳說在某一大學的廁所裹，有人在牆上曾起頭寫了這麼一句話 ― 尼釆說：「上帝已死！」，後來有人移在旁邊，針鋒相對地寫道 ― 上帝說 · 二「尼釆未活！」，不久之後，即有好事者在上面給他們作了結論：「上帝和尼釆都沒死，他們都還在這裡講話」，真有趣。

有天我買了一盒彩色筆回家給小兒子玩，原是希望能啟發他偉大的繪畫及色彩天份，沒想到小兒子拿起色筆來，除了放在嘴巴裏咬外，家裏的地板、家具、白牆即紛紛遭了殃，小兒子的表現實在是不讓人滿意。我認為借用一方牆面來抒發自我，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這由我小兒子的例子，多少也可以得到些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