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4年10月起,一個偶然的機緣,栽入古典詩詞的領域,重新喚醒昔日對古典文學的喜好,再加上資訊時代利用網路工具的便捷性,讓我在學習上更便利,最重要的是有許多人願意花時間指導我從全無概念,至稍具認識。如今,我也願意將我學習的歷程寫出,提供給有心學習的朋友。
古典詩有其先天上的限制,例如格律、例如韻腳,這都是最粗淺的認知,但卻又是讓許多人望而卻步的原因。一首好詩,除了基本的格律需符合規定外,用字的典雅、造詞的流暢、意境的營造、章法的結構,都是必須注重。
古典詩在格律上的限制,尚不足以難倒人,但古典詩重意境,且須有起、承、轉、合的章法,例如一首絕句,只有短短的四句,正好配合上起、承、轉、合;若是律待八句,則以聯來算,二句為一聯,起聯、頷聯、頸聯、結聯,又是配合得剛剛好。再加上古典詩已經傳承千百年,經歷數以百萬計的文人吟詠,今人想入此道,除了在學習階段尋找各類題目作作練習以外,當學習至某一程度時,必須跳脫古人,別出新意,如此的寫作才有意義。就我個人的學習歷程,章法的安排都尚無法運用自如,更遑論別出新意。就算腦子裡有特別的想法,卻又拘於格律與文辭運用的限制,無法寫出真正能引人共鳴的好作品來。
張夢機教授曾談到古典詩詞的學習有四個歷程,即「生」→「熟」→「生」→「熟」。
首「生」字乃指初學者,一切格律與章法,皆在摸索階段,首「熟」字指格律與詩法已趨於成熟,然此一程度,僅止於會作詩而已,至於要作好詩,則仍須經歷另一層次「生」與「熟」,格律與詩法既已純熟,再次之「生」則是指鍊字、修辭、造句、立意等之「新奇」,教授引述民初某詩人以詩贄於散原(陳三立)先生,其中有句云「松密月如死,塔高天亦驚」,散原為易「高」字為「獰」,謂「塔再高,終究離天甚遠,天何驚之有,易以『獰』字方合」,此即次「生」(新奇)之謂,然終有「斧鑿之跡,必也如『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王維《終南別業》)、『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孟浩然《春曉》﹚此方臻於次「熟」(圓熟)字之境界。(引自惜餘齋主人<張夢機教授訪問記實>一文)
如今我於第一層次的生,尚無法稱嫻熟,更遑論之後的熟→生→熟呢?偶有奇句,也是一時靈感所致,全然不是由於根柢深厚,飽經詩書淬鍊而成,因此愈學愈是心虛,愈覺得肚子內的學問不夠,也愈覺得詩學這門學問真是浩瀚,因而寫了首<學詩有感>,將詩學比喻為幽園曲徑,謂其幽,因學的人少;謂其曲,因須得熟稔許多規則。然而入得園中的人,卻又多是悠遊其中,樂而忘返。
有前輩說道:「古詩要寫得高妙,必須多讀書,除詩詞之外,諸子、史籍均須涉獵,腹中有書,筆下方能有詞有句。」,又說:「作詩無他法,讀書、讀書、再讀書! 」其實這樣的認知,又豈是學詩一途所需具備,任何學問要奠基厚植,都得經過這樣的琢磨。為了補足自己的無知,先是花大筆金錢,補充自家書庫,再利用每天臨睡前的幾分鐘啃床頭書,從前愛看的閒書全拋一邊。說來,為了學習古典詩,自己確也花費了不少心力。若問我哪來的興致,真的只能用「純是興趣」四字回答,有興趣自會產生動力。
興趣真是學習一切事物最大的能量,也可以說是熟諳一門學問的基本條件。如果您有興趣學古典詩,那麼您可算是踏上成功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什麼呢?我會回答:「明師」。此「明」師,非「名」師,且這個老師本身不一定要能寫出好詩,但他一定要對詩瞭解甚深,而且在教導上具有熱忱,但在指導上卻又不能設一個框限,否則教出來的徒弟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又有何意義?資訊時代的最大利器,就是不須移動半步,就能找到老師來指導。
從前的社會,限於環境、限於經費、限於地點、限於機緣,以及許多未可知的原因,要想覓得良師,真要靠點運氣,很難能由自己來揀選;就算知曉何處有明師,卻又苦於無人引薦;就算明師願意教導,又要視個人能領會多寡。明師只有一人,其本身具有學問,不一定能夠完全傳導至學生身上,只是經過私塾般地傳授學問,根柢是較一般人深厚許多。
生活在資訊時代的我們,相對下卻有許多有利條件來學習,這也是我一再強調利用網路來學習古典詩,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尤其互動交流的時間因人而異,不太受限制。另外有心者提供的學習園地,通常不會僅限於少數人,只要慎選學習網站,即便只有少數人,也能達到學習的效果。
(2006/04/03 原貼於【朝雲閣】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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