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愛

詞：鄭中庸/周佳佑　曲：溫偉傑　演唱：楊宗緯

愛情是一本存摺　零存快樂
每天查詢有多少的餘額
你設下難猜密碼　把自己鎖著
既然給你的　我就不會捨不得

我沒有藉口　去預知你的自由
你沒有理由　為了償還愛的承諾
放棄你的天空

愛你　很多很多
只想存給你快樂
卻提領更多寂寞

存愛　存在記憶中
回憶它讓我富有
思念卻讓我貧窮

還有多少青春　可以揮霍
對愛的執著
就讓淚水靜靜慢慢流
在　驀然回首



側耳傾聽隔壁房傳來的窸窣聲響，她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已有三個多小時，又是個無眠的夜晚。她維持著這樣姿勢，日復一日，心懶了，跟著大腦也停頓了，手腳更不能移動。尤其在最近動輒低溫至８、９度的夜晚，思想凍結，天地彷彿已靜止了多時。

這情況是怎麼開始的？那些追逐綠野的無憂笑容，什麼時候消逝的？

才是昨日攜手登上七星山峰，蛇蜷般的道路，彷彿永無止盡的階梯延伸向上，卻阻止不了兩顆熱騰騰的心，那時候的心靠得那麼近，手握得那麼緊；日頭熱炎炎的，可一千多公尺的高度，風那麼強，雨衣也擋不住的冷，手冰冷得像隻冰棒，他仍不肯鬆手。

下一刻，在婚宴的紅毯走著，兩隻手勾成一顆愛心，眼睛對視著，幸福滿得要從眼眶溢出。兩旁的賓客莫不發出歎息聲：好一對郎才女貌的組合呀。她的心臟興奮地像要從胸腔中躍出一般，哪料得到這一刻是幸福的高峰，此後要走下坡了。

相識七年後結婚，他說的：正好可以避過七年之癢，她可是結實地相信著，相信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從此展開。

他的甜言，他狂切的吻，他不安份的手，以及那雙晶亮的深情的眼，看得人心怦怦然，看得她腦筋沒空運轉，只有一勁兒甜蜜的回憶。這記憶可夠她回味許久，直到日後，他的缺點漸漸展露時，她仍固執地拿這些記憶來填塞對他的不滿。

他們相識於校園，最純樸的環境，這樣的相識，心不純淨嗎？他早已是情場老手，她卻是稚嫩地第一次付出，執著地認定。可兩顆心仍是緊密的依偎著，片刻不能離 別。畢了業，她經師長的指引至異地就業，隔一星期，他尋了來，臉卻是消瘦了一大圈。說是受不了沒有她的餐廳，就是這麼著瘦的，她聽著，眼淚狂飆，心一陣陣疼。

如果說愛情是一本存摺，那時的他們，努力地、小心奕奕地積蓄，存得荷包滿滿，滿以為可以依靠著一輩子。偶有一些爭吵，也立刻回存，存入的總是比提出的多。他們的計畫，始終是一輩子，始終是兩個人，沒有雜質的愛情，也沒想過會有入不敷出的一日。

這荷包究竟是何時破了個洞，她不曾知覺。直至一天，無意中發覺他口袋內掉出的相片，一個清秀的臉龐，彷彿是當年的她。她的世界自此崩盤，她哭泣得從有聲至 無聲，心絞痛得無法承受，以為下一刻就要力竭而死去；他也從一開始的羞赧，到後來的不耐，雖然還是耐著哄她，兩人暫時維持了平和。誰知有了一次的經驗，很快又有第二、第三個，總歸一句「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兩人關係遂降至冰點，縫隙變得愈大，成為跨不過去的鴻溝。


啪噠一聲，隔壁房的燈光熄了，不一會兒傳來沉穩的鼾聲。她本是條懼冷的蛇，接近８、９度的低溫，正是讓她冬眠的好環境，因此她仍蜷曲著，眼光瞪視著天花板，繼續冬眠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