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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12 21:08:17瀏覽183|回應11|推薦0 | |
第七章 誓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村落。 村民們過得和平而幸福,所有人都快樂的生活著。 直到一支兵力強大的部隊來到了村莊。 他們放火,他們殺人。 他們口中不斷高唱著軍歌。未曾止歇。 幾世代來始終默默無聞的小鎮村民根本無力抵抗,那一天,再也沒有家了。 那一天,他出門採藥,卻不幸摔落山崖,等他好不容易返回村莊時,卻看到鮮紅的液體染滿一地。 彷彿玩笑一般,刻意將他們擺放地跟平常沒有兩樣。 他在家園的碎片中存活,苟且偷生。 然後,他終於意識到這裡不再能夠稱為「家」,這裡什麼也沒有,自己所懷念的,早就隨著末日而消散了。 於是,他回到了那個山崖,下面有座山谷。 隻身一人,沒有任何援助。 山谷陰暗潮濕,什麼光線都沒有。 而他,將在此,演出復仇的前奏。 在炎月舞跟伊塔蓮恩坦白之後,星魁魅便將這件事情告訴所有準祭司。 在本神殿的口頭或是書信告知,在真魔教的使用特製通訊器。 一切不過如此,你們還想說什麼? 炎月舞懷抱著這樣的想法,邁出了步伐。 她即將要面對的是,三名準祭司。 扣掉自己,目前人在本神殿的準祭司有:伊塔蓮恩、優米安、還有亞拉斯。 伊塔蓮恩似乎不甚介意,優米安……應該跟伊塔蓮恩同一陣線。 最後一個,亞拉斯.冥.古梅月……不清楚,印象中,兩人的對話只有禮貌上的招呼。 來到第一扇門前,她並不清楚裡面是誰,只是停下,輕輕叩了叩木製的門。 裡頭的人非常快的轉動門把,似乎等待已久。 「我……」炎月舞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她說了第一個字,卻不知道後面該接什麼,「對不起」嗎?好像不太對。 人偶就是人偶,除了隱瞞以外,我沒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炎月舞,妳來了。」 慣例性的,伊塔蓮恩先開口,適時地化解了炎月舞的處境。 「小焰,我可以這樣叫妳嗎?」伊塔蓮恩突然問。 炎月舞有些錯愕的點頭應允。 「太好了!那麼小焰,妳也可以直接叫我蓮恩。」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這樣子,我們就是朋友了。」 朋友……是嗎? 炎月舞其實不知道「朋友」是什麼樣的存在,自從死後跟自己有所接觸的,除了凝,還有蝶洛、星魁魅,然後……沒了。 幻夜神殿裡自稱老爺的祭司不過是個幌子,那同樣也是星魁魅的人偶,神殿裡的神職人員在她死之前見過她的都已經消除記憶,轉調到別的神殿,其餘的,是對她只有「本屆準靈魄祭司」這個印象的新進人員。 祭司統領交付給靈魄祭司的任務,到最後都是由炎月舞完成,只不過名義上是那個「老爺」罷了。 依稀記得凝說:在血族裡頭,特別的存在之間會交換一個誓約。 那麼…… 「我們,交換一個誓約吧。」她說。 她正眼看向她,縱使伊塔蓮恩看不見,炎月舞也相信靈魂的深處會被觸動。 因為凝說:靈魄祭司能夠直視靈魂,這跟身為冥官的蝶洛就不太一樣了。 沒錯,冥官僅僅只能看見死亡。 然而祭司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靈魂的溫度! 愣了一會,伊塔蓮恩旋即展開笑顏,「我向妳承諾,伊塔蓮恩.露,向,炎月舞.焰,承諾,鄭重承諾──不管妳是什麼身分、什麼人,我們是朋友的這份心意不會改變,永遠。」 彷彿呼應她的誓言般,右手掌上的星印發出柔和的光芒。 炎月舞也笑了,「我向妳鄭重承諾,炎月舞向伊塔蓮恩承諾──無論如何,我會保護妳,我們是朋友。」 去掉姓氏的語句所代表的,不單單是名字,而是隱含著,即使捨棄身分也會達成的誓言。 那是死不足惜的誓約。 「我該走了。」炎月舞說。 既然得到了妳的認可,那麼,我就該繼續往前。 「再見。」 既是再見,就必定再相見。 同時也意味著,妳不能輕易離開。 炎月舞輕輕的點頭。 她知道伊塔蓮恩「看」見了,以靈魂之眼。 所以她放心地離開了。 接著,前往下一扇門。 她還是不知道裡面是誰。 同樣木製的門因為雨天的潮濕而有了點黑斑,手把的金屬色澤反映著灰暗的天空。 「是我,炎月舞。」她說道,同時以指節輕叩那門。 「請進。」 依炎月舞的印象判斷,那是優米安的聲音。 門開了,但是她手足無措地站著,直到善解人意的準祭司邀她坐下。 「午安,炎月舞。」 「午安,阿拉斯特。」 兩人禮貌性的打招呼。 優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炎月舞,妳可以直接叫名字。」 「呃?」 優米安顯得有些窘迫,「因為我有時候會以為別人在叫希望祭司,而不是在叫我。」 「理解。」她簡單的答以二字。 「所以……」優米安沉默了一下,「妳……是人偶?」 她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哀傷。 優米安見狀急忙說道:「我、我沒有歧視妳的意思!只是有些吃驚!真的沒有!我也沒有討厭妳!」 炎月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能看到穩重的準希望祭司如此慌張的模樣,真的是別有笑果。 半晌,優米安才從笑聲中回過神,「所以,我要說的就是,我希望還是能夠跟妳一起行動,雖然我們其實沒什麼交集,不過,要是妳走了,大家都會很難過的。」 「也、也就是說!我很高興有妳這個朋友!」 「是嗎,謝謝。」 炎月舞起身,踏出了小房間。 「炎月舞!」 他突然出聲喊住了即將要走的祭司。 炎月舞回頭,銀白的眼眸似乎多了點光彩。 「亞拉斯不是壞人,我跟他聊過幾句。加油。」 都幾歲了還壞人…… 炎月舞心裡偷笑著,還是回了句:「知道了!」 於是,冥陽兩界的交際者繼續往前邁進,直至看見亞拉斯的木門。 到底為什麼要用木門,這樣火一燒不就門戶大開了嗎?炎月舞心裡嘀咕著,伸手敲了發霉的門。 「是我,炎月舞。」 聲音裡稍微有了些信心,她怎麼就忽略了,神喻祭司們其實善良的不可理喻呢? 亞拉斯拉開門,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妳好,我是亞拉斯。」 嗯…… 炎月舞瞇起了眼睛,似乎很久沒看見這個準祭司了呢。 楓葉一般橘的短髮,碧綠色的眼瞳,身上覆蓋著一層詭異的氣息,不過那也是因為他的職業是「玄幽」吧? 玄幽說穿了,不過是個術士。 只不過他們不使用光,而是使用較為偏門的影。 然而,這並不代表玄幽是真魔教派的人馬。 他們的「影」,是一個「有光,才有影」的概念,不是黑暗,而是與光並存的影。 「好久不見,古梅月。」 亞拉斯微微皺了皺眉,「比起我的姓氏,我更喜歡我的名字。」 炎月舞蹈是沒有太多的訝異:「跟這一屆還有上一屆一樣呢……那我就直接叫名字囉。」 「嗯。」頓了頓,亞拉斯又說:「我從祭司統領那邊聽說了,妳不是活人?」 炎月舞挑眉,「我的靈魂活著,可是軀體已死,這樣,算死人嗎?」 亞拉斯深思,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生死的定義究竟為何,但是我不介意,反正妳看起來像人我就當妳是人。」 「你不怕我做出危害光明的事嗎?」 「到時候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阻止妳。」他堅定的說,那是源自於對神殿的熱愛,而非對光明神的敬愛。 「嗯,理解。」 「而且光明神的威嚴什麼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是嗎?」 炎月舞的嘴角不可克制的上揚,「說得真好。不過你這話要是傳出去就不好了,留在心裡,當做是信念一般追逐吧。」 亞拉斯輕輕點頭,目送炎月舞離開。 黑暗對它而言,才不足為懼。 在最幽暗的深淵當中苟延殘喘了那麼多年,它知道,希望?救援?都是謊言。 唯有復仇,才能重生。 「哼哈哈……」嘶啞的聲音從喉頭冒出。 上吊的眼角帶有一絲血絲,不住咧開的嘴唇上布滿乾裂的撕痕。 兩顆狂亂舞動的眼珠子盯著眼前的水晶球,它近乎瘋狂的嘶吼:「讓我看,讓我看看人們驚慌失措的表情!」 滿頭亂糟糟的黑髮晃動,它興奮的張大眼睛,病態的紫色皮膚上黑色斑點滿布。 「讓我聽,讓我聽聽人們猝不及防的尖叫!」它發瘋一般大笑著。 水晶球中的迷你世界開始降下暴雨、颳起強風。 迅捷的身影宛若一到雷電,薇莉莎花了兩秒鐘的時間才判斷出敵人的走向。 緊接著,他手中的那一束植物擦過她的臉頰,留下幾道血痕。 薇莉莎向後跳躍,退開他的攻擊範圍,頭一次看清對手的樣貌。 金黃色的玉米捲髮,深褐色的眼瞳跟優米安說不出來的像,像個牛仔一樣得深藍吊帶褲還有牛仔帽,手持一把金黃的麥穗。 據小兵們所說,這個人隸屬於「真魔教的七魔軍團」,而且還是僅臣服於教主之下的軍團長之一。 「暗夜吹雪就是我!」那人開口,語氣出乎意料的充滿活力,手中的麥穗直指薇莉莎,「沒錯!就是真魔教教主麾下第三軍團長!」 薇莉莎謹慎地說:「準虹彩祭司,薇莉莎.甄.緋依特。」 基於禮貌以及對戰鬥的尊敬,薇莉莎同樣報上了名號。 「我知道。我希望妳能夠不要反抗地乖乖回去房間裡,而不是大肆破壞我的家。」暗夜吹雪甩動手中的植物,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 「恕我拒絕。」薇莉莎同樣堅定的回答。「我可以不破壞這裡,然後離開,但是回去,我做不到。」 暗夜吹雪神色一冷,再次逼近薇莉莎。 薇莉莎這回不閃也不躲,橫起手中的劍刃,擋住麥穗的衝勁,同時往後退了好幾公尺。 緊接而來的,是下一次的交鋒。 薇莉莎把武器擺到身體右側,正面衝向暗夜吹雪,然後高高躍起! 揮下! 然而暗夜吹雪地身影已然消失,下一秒,他出現在剛落地的薇莉莎身後,手中的植物毫不留情地揮了過去。 薇莉莎急急後退,落地時伴隨著地震而來的卻是「匡啷」一聲。 異常堅硬的麥稈把她的武器甩了出去。 然後「碰」的嵌入了牆壁,導致漆成紫色的壁面多了幾條裂痕。 沒有武器在手的薇莉莎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閃避麥穗凌空劃破的弧線。 「乖乖回去吧!」他跟勝者一樣大聲喊道,氣勢的強大無庸置疑,可是第三軍團長的語氣裡,卻多了勸說一般的意味。 衣衫狼狽的薇莉莎不服輸的站了起來,她喝道:「辦、不、到!」 以右腳後跟做為支撐,薰衣紫的眼眸不勝凌厲。 她往前踏了一步,趁氣勢還沒完全消散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這一屆的準神喻祭司哪裡惹到你們了,但是我告訴你,光明神與真魔大神的恩怨,跟我們才沒有關係!」 「真魔教的教本部是你的家,但是卡拉爾神殿才是我的家!」 我想回家! 想回到溫暖的地方,回到卡修瓦在的地方! (備註:卡修瓦.光.緋依特,現任虹彩祭司) 那裡才是我的家,不是本神殿,不是出任務的時候住紮的地方,是薇莉莎這個人……唯一的歸屬! 暗夜吹雪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一不留神讓薇莉莎奪回了武器。 拍了拍衣服沾上的沙塵,薇莉莎重燃鬥志。 身上爆發出比之前更為強大的氣場,紫色的眼眸顯得決絕。 暗夜吹雪知道眼前這人已不是剛剛隨便幾招就能擊退的,於是,他也不再保留,殺氣盡數外露。 「為什麼那麼執著,不過一個神殿。」暗夜吹雪問。 而薇莉莎有些難過地答:「是啊,就只是一個神殿。但是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薇莉莎自小就喜歡花花草草,尤其是自家神殿的那一些,卡修瓦人很好,和她很親,那些花啊草的平日裡就是他在照料,偶爾薇莉莎練完武會去幫忙。 在那個種滿花草的植物園哩,偶爾會看見蝴蝶,還有花妖精。 ……是一個跟夢境一樣美的地方。 薇莉莎的家園,似乎透過話語,傳達給了第三軍團長。 那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薇莉莎這樣想著。 暗夜吹雪不再攔人,收了麥穗就往旁邊站。 「妳走吧。」 薇莉莎有些詫異,就這麼放自己走了沒關係嗎? 「這條路一直直走下去的第二個交叉口右轉,繼續走個五分鐘就能出去了。」 暗夜吹雪倒是一步也沒有動過,就這麼讓出了一條路。 薇莉莎遲疑了一下,照著他的指示離開。 手持巨劍的少女一走,倒在一側的小兵們立刻圍了上來。 「軍團長大人,您為什麼放她走?」 「是啊,她不是可恨的祭司嗎?」 「教主說要放她走嗎?」 暗夜吹雪被問得煩了,直接回答:「問月光去!」 「暗夜吹雪,你叫我什麼?」冷冷的聲音帶著怒意。 「啊哈哈,沒、沒什麼……什麼都沒。」暗夜吹雪打哈哈著就想蒙混過去。 「是嗎?」他懷疑的瞇起眼睛。 「當然是!我說的是冷夜,不是別的,絕對不是!」 冷夜月光因為正在氣頭上,因此面孔比平常來的冷上了好幾分,視線也格外刺人。 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暗夜吹雪不知死活的叫住他:「喂冷夜!」 「什麼事!」 「你要去哪?」 「實驗室!」 「喔好,我知道了。」 等冷夜月光的身影完全消失,暗夜吹雪撫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暗夜吹雪旗下的小兵們也都暗暗鬆了口氣,那位冷酷的軍團長發起火來非常非常的恐怖啊! 「沒事,他是那種認定沒有就沒有的人。」 暗夜吹雪笑笑的安撫部下們。 其實,在七魔軍團的七位軍團長中,第一軍團長天雷楓月神出鬼沒,時常不見蹤影;第二軍團長天雷楓舞殺氣很重,大家都怕她;第三軍團長暗夜吹雪充滿活力,教本部就屬他最具親和力;第四軍團長冷夜月光表情冷漠,其實很好相處;第五軍團長赫海希絲調皮搗蛋,替她收拾爛攤子的部下們都有苦說不出;第六軍團長迦娜西亞自信聰敏,卻時常跟著赫海希絲到處闖禍;第七軍團長芙蘿伊嵐嬌貴卻肅殺,看到了最好恭敬些。 「呼,那就好。」 「吹雪大人您自己小心點。」 「小心點……我會注意的。」 他燦爛地笑了,隨後往教本部更深入的地方走去。 冷冬雪猛然坐起。 發生什麼事了? 連續兩個禮拜他都沒有闔眼,偶爾小憩半小時,醒來就繼續戒備。 現在,他正坐在離真魔教地面出口三十公尺左右的大樹上,銳利的視線筆直看向真魔教所在地。 他沉吟不語,像是在猜測什麼,卻又像是聆聽什麼。 接著,銀藍色的光圈環繞,一個成了兩個。 站在地上由光點匯集而成的冷冬雪在自己實體周圍兩公尺處佈下一個環狀結界。 近日來他都是以這種方式探望準祭司們,讓身體待在附近,以便準祭司們發生危機時能在第一時間趕到。 真魔教位於地下的教本部泛起一陣光芒。 藍色光芒直上天際,隨後大地撼搖了起來。 這幾日來,真魔教時常發生這樣的異變,然而每當冷冬雪趕到現場,卻又完全恢復原狀,不見任何損害。 他知道在教本部的更深層沉睡著真魔的軀體。 真魔的靈魂已經破裂成好幾片,百年來真魔教便已在找尋那些碎片。 當年姍蕎亞遭沃安希迫害,被擊中靈魂中樞,總計碎裂成七片。 目前真魔教手中拿到了五片,還有一片在凝焰閣,一片下落不明。 凝焰閣可說是真魔教的敵對組織,他們信奉沃安希,本應與神喻祭司同一戰線,然而,凝焰閣極度仇視真魔,原因不得而知。 因此現在的世界處於三派鼎立的狀況,極度憎惡真魔進而迫害真魔信眾的凝焰閣、信奉噬與沃安希,卻不主動傷人的神喻祭司、盼望真魔重生偶爾襲擊光明的真魔教。 其三方勢力分布依序為天空、地面以及地底。 這些年來,神喻祭司的勢力逐漸擴大,凝焰閣及真魔教只好遷居更加偏遠的地方,顯然這種情勢讓真魔教非常不滿,他們甚至開始襲擊準祭司。 而祭司統領為了報復,便把摧毀真魔教分部的任務指派給準祭司。 他並不清楚現任教主是什麼樣子的人,他只能揣測,然而上一任教主是一個暴虐無道、荼炭生靈的變態大叔,這個他是知道的。 不過也多虧了那個大叔,現在還有血族這支部族。 他輕輕笑了笑,該雲淡風輕的就讓它過去了吧。 重整心情,這次要去探望準虹彩祭司。 時間回溯到稍早── 「請離開,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男子嚴肅的面孔上說不出來的恨意浮現,手中的大刀直指前端。 少女淡然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間跟冷冬雪說不出來的像。 朝霞般的淡橘色髮絲飄揚,鮮紅的眼眸絲毫不帶笑意。 緊接著瞬間,白色的紙扇唰的展開。 鮮紅的圖騰熠熠輝光,紙上的蝴蝶振翅翩翩。 紙蝴蝶彷彿活著似的,脫離紙扇的束縛,帶有靈能的筆紋勾勒出點點金光。 火紅的蝴蝶一離開紙扇便劇烈燃燒。 「看著吧。」 少女隨手抓起燃燒中的蝴蝶。 「這就是現在的你們,包括白魂。即將被焚燒,卻又無法脫逃。」 蝴蝶在她掌心燒成一把灰燼,隨後她揚手,讓灰燼隨風飄散。 「然後,你們就會隨風逝去。」 男子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但他仍舊厲聲嚇道:「妳為什麼來這裡?妳想做什麼?」 「我聽見了呼喚,我來這裡是為了救人。」她隨手扔掉白淨的紙扇,淡淡地答。 「我們不會跟妳走的,宮主喜歡凝焰閣,七守護也不會放棄這裡。」 「你真的認為,白魂喜歡這裡嗎?」 少女挑高了眉頭,鮮紅的眼裡隱藏著不屑。 男子頓時語塞,一時間竟答不出話來。 「如果白魂真的喜歡這裡,她放心的定居便可,為何要帶著那麼濃烈的思念呼喚我?」 她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那妳為何要救我們?」 「我說過我是來復仇的,讓你們活下去面對自己的過錯,便是最好的方式。」 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時竟已握著一把劍。 那劍冷冷一斜,閃出鋒利的寒芒。 男子見狀,跟著將大刀往前一提。 兩把冰冷的武器見證了無數生命的死亡,是它們造就的殺戮。 「武器殺人,但是武器沒有個人意志,是人驅使武器殺人。發明武器的人讓人能夠憑著自己的意志殺人。」 「試問,錯的是誰?」少女問。 是發明武器的人、驅使武器殺人的人還是武器呢? 男子愣住了,旋即回答:「當然是驅使武器殺人的人的錯!」 「但是──」 少女又說了, 「如果沒有人發明武器,就不會有武器讓人驅使。如果沒有人驅使武器,武器就不會殺人。如果武器沒有殺人,就不需要武器存在。」 「所以到底,答案是什麼呢?」 少女再度拋出了問題。 男子首度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不過再怎麼說,也是先起殺意的人的錯吧? 「驅使武器殺人的人的錯。」他肯定的再次回答。 然而少女俐落的否決正確答案。 「你錯了。」 男子不解。 「所有的事情綁在一起,錯了。然而事物的本身,沒有錯。」 他皺眉,看著少女彷彿環抱山林般張開雙臂。 她朗聲說道:「這就是以前的七守護、閣主和宮主。但是現在,忌霞殤死了,白魂逐漸脫離控制,你們開始迷惘。」 ──這就是現在的你們,包括白魂。 「這是我帶來的,現在,我要全數收回。」她又說。 「包括白魂的個人意志?」 少女搖頭,「從你們自身衍生出來的,我不會收回。」 「我所要做的,是將偏移的軌道修正,是我的到來,讓命運的軌跡有所變化。」 男子的眼眸越發陰暗。 ──即將被焚燒,卻又無法脫逃。 ──然後,你們就會隨風逝去。 一句又一句,少女的話語飄蕩在耳邊。 「我們不會讓妳改變這裡的一草一木,七守護忠於凝焰閣。」 少女輕嘆,「整整一百年,你們還是這麼傻。」 「無論如何,還是請妳離開。妳的話我會轉告白魂。」 在這個人面前不需要用敬稱,他清楚她,她認識他,兩人面前,不需要無謂的多餘。 「我可以答應你七天內不靠近凝焰閣,但是……」 臨走前,少女厲聲喝道: 「不要忘了!」 話語沒有完成。 所以不具任何力量。 然而他卻從那四個字之中,感受到了些甚麼,觸動到靈魂深處的脈動。 蒼寧.孤羽的肩膀放鬆。 接著他忽然想到,兩人之間的戰鬥幾乎沒有傷亡。 當然他心裡很清楚她沒有認真,但是,這樣是不行的。 與殺害閣主忌霞殤的仇敵正面交鋒,卻沒有留下一點傷勢,太容易令人起疑。 於是他提起大刀。 在自己的身體上切開一道深痕。 鮮血淋漓的大刀散發著光亮,糟糕,好像砍得太深了…… 意識逐漸矇矓,他將銀亮的大刀插在泥土地裡,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回想到曾經,七個人在湖邊一起玩,璇月姊姊很溫柔、夜華像個風流貴公子裝成熟、貪玩的澄澈怎麼玩都玩不累、幽冥還是老樣子都不說話、清靈跟盈靈跟著澄澈一起玩、昭明安靜的在樹下看書…… 直到七人成了守護,一切都變了。 璇月姊姊總是板著一張臉、夜華不再風流倜儻、澄澈都不太說話、幽冥總是不見人影、盈靈調走了、清靈會笑但是不快樂、昭明再也不看書了…… 什麼都變了,曾經的,就僅僅只是曾經。 在暈厥前的最後一刻,他放出了求救煙花。 靜謐的林中樹葉沙沙,有道輕柔的嗓音說道: 千萬不要忘了,你的初衷。 ──你最初的信仰。
是說,最近靈感相當穩定呢~ 七守護逐漸浮出水面,一條接著一條糾纏在一起的線索似乎無法解開,看著祭司一夥人繼續煩惱吧(或許煩惱的是我?) 最近新構想了一個「預言家S」的故事,應該是短篇,敬請期待~ 下一章是本神殿專屬篇章! 薇莉莎歸返本神殿、黑暗中發笑的妖魔、祭司統領的神奇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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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武俠奇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