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歧與訓練

「什麼？」伊塔蓮恩的話語，令眾人皆是錯愕。

「失敗品......？」

她點頭，重新戴上了眼鏡。

沒有鏡片阻隔的世界雜亂不堪，但是她想記憶的，是屬於她的世界。

伊塔蓮恩還記得，冷冬雪當時跟她說了這麼一句話－－「不要忘記妳原本的樣貌與這美麗的世界，即使它是如此的醜惡不堪，也請妳用心記憶它光明的那一部份。」－－因此，她很努力的不要看見那些奇怪的東西，只去看祭司們本該注視的風景。

思索了許久的冷冬雪方開口說道：「我知道了。各自回房休息吧。」

炎月舞吃驚的脫口而出：「你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血族人和月神？」

原本已走到門邊的祭司們倏然回頭：「什麼月神？」

霎時一片喧嘩，但是，冷冬雪什麼也沒說，只是推開人群，逕自往門外走去。

「冷、冷冬雪！」蕾娜絲喊著，跟著追了出去。

薇莉莎雙手抱胸，表情不甚高興的盯著炎月舞，質問道：「妳不解釋些什麼嗎？炎月舞！」

飛鷹皺了下眉頭，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這麼激動，接著開口道：「炎月舞，誰是月神？」

沉默良久，靈魄祭司依然沒有回答。

這時，門邊突然傳來一到聲音：「你們別為難她了。」

「什麼意思？」

血蝶斜倚在門邊涼涼地說道：「就是那個意思，她不能說，那是為了－－」

血蝶刻意停頓了一下，別富深意的環顧四周一眼，才揭曉答案：「保護她的信仰。」

一團火球旋即襲向血蝶，卻被她閃身避開了，蝶洛也不生氣，只是笑吟吟的看著攻擊者。

炎月舞火了，很不高興的扔下一句話，衝出去了。

「她說什麼？」

「她說，『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討厭』。」

「......」

「冷冬雪！」蕾娜絲氣喘吁吁的追來。

冷冬雪漠然地回頭，不再銀白的鮮紅雙眼凝視著她。

當蕾娜絲準備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冷冬雪卻使用瞬移陣法離開了。

「什、什麼......」蕾娜絲簡直要哭出來了，冷冬雪怎麼就這麼跑掉了？她又不是來罵他的！

蕾娜絲難過的低聲啜泣，並不停地以手拭淚。

殊不知這番景象都落入了暗處那人的眼底，他輕嘆一聲，隨即掩去蹤跡。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都沒人看見冷冬雪和炎月舞，只剩下帶著戲謔笑容的血蝶督促他們進行戰鬥訓練。

雖說準祭司們接下祭司一職已數日，戰力因為神器的加持大幅飆漲，血蝶卻堅持祭司們必須赤手空拳，在沒有神器的狀態下接受魔鬼訓練。

第一天訓練時，她不到五分鐘就把所有人全部打趴，而且還是在一對多的情況下，當時她這麼訓斥：「你們有七個人，卻不懂得善用團體戰的優勢！」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七天情況才稍微好轉，他們七個撐了十五分鐘才全數陣亡，撐最久的居然是蕾娜絲。

於是血蝶命蕾娜絲到一旁自己練習她的弓箭，繼續單挑祭司們，想當，又是不到十分鐘就被打倒。

「你們這樣不行！」血蝶厲聲斥責，「好好想想自己擅長的是什麼、隊友擅長的又是什麼？仔細觀察隊友的戰鬥方式並盡力配合，才能發揮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隨之而來的是第八天、第九天......等到第三十天過去，他們七個才有能力把血蝶撂倒，但這時血蝶又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們還得觀察敵人，早一步弄清楚她想做什麼、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同時還得如何告訴隊友！」

四十天、五十天......兩個月過去了，血蝶變得越來越強，戰鬥方式也漸趨詭異，祭司們每每總在千鈞一法之際避開要害，各個掛彩。

到了第三個月，血蝶突然說：「明天開始換人跟你們戰鬥，每天不同人，除此之外，你們還得跟我進行一對一。」

第九十一天、第九十二天......到後來眾人根本沒心思去數天數，每天只想著如戰勝血蝶、如何變得更強，其中又以蕾娜絲的進步及決心最鉅。

而後他們進行了各種訓練，諸如：與魔物、鬼魂、人類等不同生物對戰，還得接受血蝶每天不同的指示，例如：不准讓伊塔蓮恩受傷、飛鷹不准進行攻擊等，特別刁鑽古怪又不利於他們的指令。

而他們再也沒見到冷冬雪，炎月舞倒是偶爾會加入他們打一場，往往她一人就能抵十個祭司，淡事態度上也沒以前親近，疏遠了許多，只要他們一問起月神和冷冬雪的是，她不是回答「他沒事」就是掉頭走人。

祭司們在異空間中已待了將近一年，他們卻與外界完全隔絕，只能偶爾聽炎月舞帶來的少量資訊，直到期滿一年，血蝶跟他們說明事理，並放他們出去。

「這輩子打死我都不要再聽道訓練兩個字了！」薇莉莎大聲說道。

其他人皆點頭如搗蒜，提起「血蝶式訓練」，眾人莫不心有餘悸。

「真不曉得現在局勢如何，雖然我們其實只離開了一個月......」飛鷹說道。

亞拉斯頷首，道：「不知道凝焰閣的那些人怎麼樣了，也不知道羅葉神殿後來怎麼樣了......」

一講到羅葉異變，大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血蝶再訓練期間充分跟他們說明了那隻仿造血族的失敗品的特性，在特訓期間，他們不只強化了戰鬥力，還被迫吸收一堆怪物的訊息，有效利用的寸草不生的腦細胞田。

「啊，真想知道現在自己實力如何呢！」煦陽期待地說道。

「得了吧你！不就是在測驗中被誇了句。」伊塔蓮恩笑笑地酸了他一句。

優米安見狀馬上幫腔：「真不曉得是誰偷偷地對血蝶......」

煦陽的臉剎時紅到耳根，語無倫次的反駁：「胡、胡說！我才沒有呢！」

「沒有什麼？」一道清冷的嗓音插入話題，蕾娜絲一下子愣住了，回首，卻發現說話的是表情淡漠的血蝶而不是她所盼望的那個人。

蕾娜絲一陣失落，冷不防被戳了下後腰，她回頭，見到大樹下的陰影處有道瘦長挺拔的人影，人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去吧。」炎月武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蕾娜絲邁開了步伐，越走越快，直到她來到大樹下大聲呼喊：「冷冬雪！」

四周卻安靜的什麼也沒有。

沒有人回答她。

她頹敗的坐下，力道掃開一陣落葉，同時捲起了一張白紙。

她伸手接下，顫抖著指尖將之攤開......

「無事勿念，祝安。」

短短六個字，就算沒寫署名她也知道是誰，就憑那狹長而整齊的漂亮字跡！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來到她面前卻不肯見她一眼？

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她握緊手中的短箋，像是珍寶一樣緊緊攢在手掌心。

就在大樹的枝椏上，男子輕嘆一口氣，一如一個月前......不，一年前對她的不告而別。